第25章 “如果你覺得她不夠格,那麽我呢?”
――“你好大的口氣!”
――“說的好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又同時安靜了下去。
徐教習看向易醉,易醉也看向徐教習,門內其他人看看徐教習,再看看易醉。
徐教習眉頭微皺,易醉卻坦然移開視線,仿佛看不到他的臉色,也沒聽到他說的話,只順著自己剛才的話使勁鼓了鼓掌:“二師姐,說的好!昆吾弟子出的劍,不是昆吾劍,又是什麽劍?這天下的劍,只要握在昆吾人手中,就應當是昆吾劍!”
徐教習被懟得窩火,氣道:“胡說八道!難道她現在用太上丹陽劍,太上丹陽劍便也是昆吾劍了嗎?”
“不是嗎?”易醉終於正眼瞧他,卻仿佛在看什麽白癡:“我雖然會白雨齋的符,但我既然穿著昆吾道服,我就算畫符,也是用昆吾紙,昆吾筆,畫的便是昆吾的符,有問題嗎?”
……
“荒唐!”懷筠真人低聲怒道。
“臭小子!這個臭小子!”紅衣老道聽清了易醉的話語,忍不住臭罵一聲,蓋住了懷筠真人的聲音:“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易醉這話,是過分了些。”懷筠真人頓了頓,斂了些怒氣,硬帶了三分歉意:“白雨齋的符,自然永遠是白雨齋的。”
“糊塗!”紅衣老道卻拍案:“你怎麽也和那個白癡教習一樣?太上丹陽劍自然是太上丹陽,但只要名字不變,這劍握在誰的手裏,就是誰的劍!難道誰還認不出這是太上丹陽不成?!你不明白這其中的區別嗎?”
“這劍法屬於誰,和是誰揮劍,這是兩碼事!倘若我用太上丹陽劍一夕殺穿了妖域,世人自然覺得,是我白雨齋齋主做出如此功績。難道還關太上丹陽劍什麽事?還會覺得是西雅樓的劍而不是我紅衣老道厲害?”紅衣老道冷笑一聲,又嘆道:“那個白癡教習,別不是後山哪個長老的親戚吧?連這種道理都不懂嗎?放著這樣的教習去教你的親傳弟子,懷筠,糊塗啊!”
懷筠真人被這樣一頓劈頭蓋臉地數落,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
紅衣老道說的道理他不懂嗎?
他的那一聲“荒唐”,本就是在罵那個不知輕重的徐教習!
倒是讓紅衣老道順口說中了。
那徐教習確實是太清峰那位徐長老的侄子,資質平平,結丹已經是超常發揮,本不應有教習之位。然而徐長老的徐家一家子都不是修仙的料,也只得這個不上不下的徐教習吊著年輕一派。
更何況,徐教習的父親當年也是死於那場蝕日之戰,兩個面子加起來,懷筠真人才點了頭,讓他做了教習。
也正是因為這樣,平素裏偶然見到徐教習跋扈了些的時候,他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於徐教習為何如此針對虞兮枝,他倒也能猜到一二。
虞家與徐家都在青蕪府,曾經並稱為兩大世家。既然在同一州府,實力又不相上下,兩邊的摩擦自然從來都不少。兩大世家表面虛與委蛇,私下誰都看不起對方,小動作也不少,是以兩家人早早就結了些恩怨,誰也不服誰。
但早些時候,徐家還能與虞家抗衡,這種不服也就趨於平衡。後來,蝕日大戰後,徐家修仙的那些先祖與虞家先祖都死了個幹凈,倒也打了個平手。
問題就出在,徐家後繼無人,虞家卻出了個天縱奇才的虞寺。
虞寺驚才絕艷,勢不可擋,又是大師兄,徐教習當然不可能給虞寺什麽臉色或使絆子,於是這些齷蹉,就全部落在了虞兮枝身上。
平時虞兮枝默不作聲,黯淡無光,徐教習順手磋磨幾下也就算是瀉了火。但如今,這虞家,除了虞寺,竟然又有一個虞兮枝嶄露頭角!
這怎能不讓徐教習又妒又恨!
可惜平日裏,懷筠真人到底瑣事太多,也不知徐教習過分至此。
就算虞兮枝頑劣了些,懶惰了些,到底也還是他懷筠的親傳,更何況,在今天出了這樣兩劍後,誰敢再說她半句不是?
他平時對這些親傳弟子的關心確實不太多,許是虞寺太耀眼,懷薇真人又一口一個瑤瑤,易醉身有靠山自不必說,不知不覺就忽略了虞兮枝。以往確實有覺得這弟子懶惰、不堪大用的印象,之前夏亦瑤入劍冢,他也心中頗有偏頗。
但在所有這些之前,甚至在成為昆吾山宗掌門之前,他到底是一個劍修。
劍修見劍欣喜,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見虞兮枝那一劍,作為師尊,自然與有榮焉,又哪裏輪得到徐教習這種人出來質疑?!
而且那一劍,他總覺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卻一時之間沒能想起來。
只是懷筠真人平日裏素來低調又沉穩慣了,還怪愛要面子,聞言只冷哼一聲,末了還要反駁一句:“你既然如此想,為何又要罵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