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秋分三候(第2/4頁)

“不是啊,我好奇不行嗎?你越不讓我管這些事,我越會想著,反而更休息不好,”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麽,瞪著周斐琦道:“再說啦,咱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麽?就算是有了崽兒,我想做的事,你也會支持我的?”

“我是說過,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可我問過赫連野了,你的身體情況,前幾個月都是危險期,至少得四個月後才能正常幹事。”

“幹事?”高悅愣了下,隨即羞惱道:“你到底去問了赫連野什麽?”

周斐琦一下說漏了嘴,被高悅質問就低著頭湊過去親他,也不回答,反而有那麽點誓死抵賴的架勢,直把高悅氣得哭笑不得。

高悅知道,周斐琦一親他就又要沒完沒了,實在拿他沒轍了,就故作生氣地問:“所以你到底審沒審公子寶啊?”

周斐琦嘆息了一聲,松開了高悅,道:“審了。”

“那,他說了什麽沒有?你沒問他周璨去哪兒了嗎?那個陣是幹嘛的?還有他把手伸到皇家後宮,到底想幹嘛?”高悅就像一個有十萬個為什麽的小寶兒,一連串的問題拋出去,弄得周斐琦又是一陣無奈嘆息。

高悅被赫連野針灸之後,其實睡了一會兒。周斐琦就趁著那會兒功夫,又去找赫連野咨詢了一些問題,然後便去了天牢,提審了公子寶——

公子寶渾身上下都是血痕,聽獄卒說,他昨天被帶回來被各種上刑均一言不發,看那架勢就是一心求死,好似對這世間已無任何留戀,那眼神黑中透紅,像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令活人看了不寒而栗。

周斐琦讓獄卒將公子寶帶上來,公子寶被拉進刑訓間時兩條腿是拖在地上的,不知被用了什麽刑罰,才過了一夜就已經潰爛流膿,形容不可謂不淒慘狼狽。

周斐琦見此微微皺眉,獄卒忙解釋道:“這人的腿是自行潰變的,咱們沒給他用刑,也不知他這是中了什麽邪術!”

公子寶這才擡頭看了看獄卒,又緩慢地轉向周斐琦,待看清眼前坐著的人是誰,突然裂開嘴笑了,輕聲說了句什麽,因聲音太小沒人聽清。

“他剛才說什麽?”

見皇帝問,獄卒連忙湊過去想聽清楚些,卻不料他才一靠近,公子寶便張口嘴一口往他的耳朵上咬來,那份狠厲簡直像是要將獄卒的耳朵直接撕下來,好在獄卒躲得及時,否則中了這一下,說不定就變一只耳了!

公子寶沒有咬中,喋喋怪笑,他瞪著周斐琦,突然又向獄卒的方向淬出了一口血水,那獄卒連忙躲,就見周斐琦沖他揮了下手,示意他先下去。

獄卒巴不得裏這個老怪物遠一點,見皇帝下令,便忙不叠地走了。

刑訓間裏只剩下周斐琦和公子寶兩人,公子寶望著緊閉的牢門,突然又流下淚來,他說:“那年我以為我要死了,是他來救了我。”聲音嘶啞,好似被刀鋒碾過的骨渣。

周斐琦等著他的下文。

公子寶惡魔一樣的眼神,在那一刻化出一絲縹緲的柔光,他眼神有些空洞,自言自語般繼續道:“大周舊歲散盡了,新的太陽該升起來了,該升起來了,本該升起來的——可他不在了,不在了……”淚水又流了下來,“我為什麽還在?我為什麽沒有走?讓我死吧,我要去找他!”

“我早就該死,若不是我,他不會沒了……”

周斐琦看他神情渙散,好似隨時就要神魂俱滅,才開口,問:“你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公子寶微微扭頭,空洞又暗壓的雙眼向周斐琦看來,笑容幾近扭曲,道:“目的當然是要讓他登上九五之位,可是你!你們!你們偏要橫加阻攔,若非如此,大周已在他手裏,那陣也不會出錯,他也不會消失!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你想要朕的命?”

“當然想要。不要了你的命,你會甘心禪位嗎?你不會,你不會放棄手中的權利,你們周家的皇帝沒人會為了別人甘願放棄手裏的權位,你們多自私啊?”

“你錯了。”周斐琦的聲音裏沒有起伏,好似無情地訴說著一個冷酷的事實,“你們想要帝王權勢為得只是心裏意難平的私欲,卻不知,你們那點兒私人恩怨不過海中砂礫,亦或是前世因果今生孽債。但朕執掌大周皇權,為得是天下百姓,為得是天平盛世,沒有戰亂,沒有紛爭,百姓和樂康寧,不再受饑餓病苦。朕心中有大意,若是,有人站出來跟朕說他可以做得比朕更好,並用行動證明他的話,朕也可以讓賢,因為朕放下權勢百姓會過得更好,朕又何樂而不為呢?”

“哈哈哈,大周的皇帝要放權?”公子寶像是聽到了個笑話,邊笑邊咳血都沒有停下,他看著周斐琦,道:“周珧的兒子竟然說要放權,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