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秋分一候

古人雲‘小別勝新婚’,事實證明,此乃真香之言。

高悅被周斐琦抱進了主寢,放到床上後,兩個人就沒顧上說一句正經話了……

直到一個時辰後,高悅氣喘籲籲地哼了一聲,推開壓在身上的‘重物’,拉過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春卷兒,周斐琦才發現,之前一下沒忍住,把高悅脖子以下弄得又不能看了。

他昂面躺著緩了一會兒,才叫人擡熱水進來,親自伺候高悅洗漱。

剛剛的事情,余波悠長,高悅靠在木桶邊緣,閉著眼睛,感受著周斐琦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側鬢間,此時真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周斐琦一邊撩水,嘴唇還輕輕吻弄著高悅的耳垂,眼眸中視線膠濃,粘在高悅的身上,寸寸移行,此時只覺得這個人真是怎麽看也看不夠!單單看著,都能輕易將他內心的情感加熱,只如煮沸的水般,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真得是太愛他了!

余波漸漸平,高悅睜開眼,擡起斑駁的手臂,勾住周斐琦的脖子,將他拉近——四目相對,沸水咕嘟,兩人的眼底皆是騰騰升起的愛戀——

他抵上他的額頭,悄聲說:“我今天打人了。”

“我聽說了。”

邊說邊又去尋他的唇,貼上,輕磨著,只想與他氣息交纏,不論別事。

高悅又起一手,雙臂攬緊他的頸,與他錯首相親,一時,急促的呼吸愈響,空氣仿佛都粘稠起來。

片刻後,高悅靠在周斐琦肩頭,說:“你是擔心我才過來的麽?”他說完就上擡眼皮看過去,又說:“今天,我有種欺負了女孩子的錯覺。這個感覺有點兒遭……”

周斐琦心想,那是你還不知‘皇室之女不等閑’!因此,他難得嚴肅,雙手扶著高悅的肩膀將他扶正——姿勢的改變帶動浴桶裏的水波,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他道:“你要記得後宮之中無男女,皇室之中無等閑。我會努力讓你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你不要多想,我會擔心。”

高悅聞言,又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周斐琦五指張開壓在他的後腦上,加深了這個吻,好一會兒之後,鼻唇蹭在高悅的耳側,說道:“其實你今天可以再狠心一點兒,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只想照章辦事,夾私害人的那種事,我總覺得冥冥中自有輪回管制,不想因小失大。”

周斐琦說:“我懂,與陰鬥相比,你更擅陽謀。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多余的不要想。你記得,你還有我,就足夠了。”

“嗯。”

熱水升騰,白霧繚繞。景陽宮的大殿裏正是春宵意濃時。

當晚,高悅累得睡熟後,帝王側臥龍塌,輕撫著他的發,親吻了他的額,再翻身下床後,眼眸中已寒氣四射。他披袍束帶,進了書房,先後叫來暗日和梁霄,如此這般吩咐一通,當晚景陽宮四周的守備便增加了一倍,而高悅再出門時,總能看到十丈之外有巡邏的侍衛,不免很是疑惑。

高家表嬸喝了赫連野三副湯藥後果然恢復了精神,這幾天她也沒再外出,就待在景陽宮裏,用那間小廚房給高悅變著花樣燉湯補氣。

不過,自從那天聽說高悅杖責了二公主後,每日來景陽宮‘晨昏定省’的嬪妃到是多了,表嬸便覺得高悅的威嚴算是立起來了,心下自然為他高興。

表嬸不再外出,高悅就又一頭紮進了書房,開始完善他的人才選拔題庫。他這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真是一點兒不知道前朝的幾個老家夥為他入駐戶部已經在禦書房連‘戰’了三天。

而戰局也從原來的一對五,發展成了三對五,要問為什麽,當然是新加入戶部李尚書陣營的兩位國公家裏也都有心懷抱負的哥兒了。他們其中一位家裏有個得知自己是哥兒後就一把火把書房都燒了的烈性哥兒,這位當年因這個壯舉,嚇得整個平京的媒婆三年生生沒人敢登門,他就是安國公魚思鐘的大兒子魚箋石。或許是家學淵源,他父親安國公掌英華殿,是以史、書、典、籍、翰林等皆在其轄,這位嫡子魚箋石自幼便熟讀經史典籍,沉迷經緯之論,對男歡女愛一概不敢興趣,大概是天妒奇才,偏偏他就成了個哥兒,這一下,管你有多大本事,照樣逃不過被壓的命運。

另外一位撫國公陸澤川家的次子情況與魚箋石相似,只是命運對他的捉弄更甚於魚。這陸家次子名叫陸淼,乃是三年前的進士第七,卻偏偏在放榜後的第二天來了情潮,得到又失去,其中之憾可想而知。只不過,他念及老父親為禦史之帥,不忍他因自己任性被人詬病,嘔血嫁了,至今還在夫家郁郁寡歡,時日一長,倒成了父親的一塊心病。

這些情況,平京貴胄圈裏人盡皆知。李尚書以己度人,私下去拜訪過兩位國公,坦言自己這次如此拼命實乃是為兒拼一片光明前程,兩位老國公一聽這話,當即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站到了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