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掉了(第5/7頁)

殿內,高悅站穩後連忙推開了李景,氣惱道:“你看看你幹得好事?一會兒我可怎麽跟太後交代啊?李將軍,請你別在這兒幫倒忙了,趕快出去吧!”說完一個眼神兒也不再給李景,轉身收拾起來。

李景擡手本要幫忙,但高悅渾身爆發出的冷氣拒絕意味強烈,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令他無地自容。他站了片刻,再次擡手想要拉高悅,眼角余光突然感到一股凜冽視線,連忙回頭一看,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句‘陛下’還沒出口,那人卻已轉身走了。

李景連忙追了出去,他不是傻瓜,看得出帝王盛怒。

偏殿的花房鬧出這麽大動靜,李公公帶人早就等在了門外,若非剛才陛下在這兒他早就沖進來了。此時,陛下和李將軍都走了,他們忙進來幫高悅收拾。

“高畢焰,這是怎麽回事喲?”李公公看著滿地名貴的花朵,滿臉心疼。

“我摔了一下,不小心撞翻了。”高悅也是懂花人,今日做了摧花手難免也憋屈,不過,“我稍後會到太後面前請罪,李公公咱們先快把這些收拾起來吧。若有空花盆先都拿來,重新栽種,還能拯救。”

“好好,奴才這就去安排。”

眾人緊急救花,一時間忙得腰都擡不起來。高悅也顧不上白袍子臟不臟了,直接下手抓起了泥土。

李景一路追著周斐琦出了永壽宮,此時還在大選期,官道上盡是宮人往來頻繁的身影,李景卻顧不上太多,也不敢再耽擱,邊走邊向周斐琦解釋,道:“陛下聽臣一言,剛剛花架倒下,臣見一花盆差點砸到畢焰君,這才出手——”

“不必多言。”

周斐琦腳步未停,直到進了禦花園,來到冷心湖畔,才堪堪停住腳步。走了這一路,理智漸漸壓住了怒氣,他這才轉身面向李景,那雙眼卻神情如刀,視線落在李景身上,帶著刮骨之勢。

而李景這會兒卻心中存了些不可言說的微詞。

君臣靜默。

片刻後,李景道:“陛下,子嗣實乃國事,望陛下以國事為重。”

“所以,你當初求娶梁家哥兒,只是為了李家的子嗣?”

李景一驚,他勸皇帝解決子嗣問題是因為知道太後正在為此事頭疼,卻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提當年那件事。這些年來,這件事其實可以算是紮在他們君臣之間的一根小刺,如今這根刺早在高悅沽城之行時不攻自破,李景得知真相,一切都是因為當年自己蠢,可越是清楚了真相,內心的懊悔和嫉妒便越發不好控制——

“不是。”

李景說完低頭,再擡起時,臉上多了一層慘淡的笑意,他說:“陛下,有個人在我心中如月皎皎,偏偏若仙,卻因我一時愚昧注定今生無緣。如今他心裏有了人,卻身陷金絲籠,眼看著他日漸消瘦,我只想對金絲籠的主人說一句心裏話,若不愛他,不如放他走吧!”

聞言,周斐琦眸光冷凜,眼角微眯,道:“金絲籠?”

“陛下,臣無意冒犯。”李景忙又行禮。

“呵,”周斐琦這一聲冷笑,帶出無言無盡的嘲諷,“你怎知他心中有了誰?!就說是金絲籠!”

李景聽後,望著皇帝的目光漸漸染上了一層同命相連的憐憫,他嘆息一聲,道:“陛下,那日沽城初遇高畢焰,臣曾被他暴打一頓,後來臣才得知,他把臣認成了別人,那個人叫陳謙,臣想那人應是如今他心裏的人吧,所……”

李景之後又說了什麽,周斐琦完全沒有聽見,他此刻腦袋裏就只有一句話——

‘……他把臣認成了別人,那個人叫陳謙……’

‘……那個人叫陳謙……’

‘……陳謙……’

還有什麽是需要驗證的?!

還有誰會把李景認成陳謙?!

這一刻,周斐琦只覺得自己特麽就是個傻x!!!

李景勸諫的話才說了一半,視野內再無皇帝,只剩一角帶血的衣袂翻飛而過,他不過轉頭間,那角衣袂已帶著淩厲之氣,飛馳在了三丈之外!

李景愣愣地看著皇帝飛奔於皇宮的身影,第一切實感受到了陛下深厚的內力。若非眼前這一幕,他幾乎要忘了,周斐琦年少時也曾和他一起學過武藝。

大周的嘉懿帝,自登基以來一直是矜貴優雅的,他的禮儀從未有過一絲紕漏,不論是在皇宮裏還是在皇宮外不要說奔跑,他連疾走的時候都沒有,他就像是從容睿智的象征,令所有見過他的人不得不拜服在他的風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