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掉了(第2/7頁)

最關鍵的一點是,下邊的人幹出了這樣的事,兵部主理此事的‘垂襠哥’竟然沒有察覺,等到人員任命之後出了問題才發現有人在欺上瞞下收受賄賂,買賣官職這種事在大周一直都是大忌,何況這次出的問題還比較嚴重——

武舉選出的新任官員,一上任就因私鬥鬧出了人命,細查之下才發現這個新上任的武官原本只是當地商賈家的紈絝子弟,別說上陣殺敵了,他連縛雞之力也無,他能選上純粹是靠他爹撒銀子拼出來的,再查,又發現那位老爹為了兒子的官職竟前前後後花了五千多兩銀子,這些錢都進了誰的口袋,又是一連串的人名……

這種事歷朝歷代都有,本不稀奇,壞就壞在‘垂襠哥’今日一不小心扯出了高悅治水賑災時提得那個‘以兵養民’的法子,他當時是這麽說得‘……水患之時有以兵養民法,如今蠱患余波,或可反向而為行‘以民養吏’之法,還可節省國庫——’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周斐琦臭罵了一頓!

這兩件事從本質上性質不同,產生的影響不同,帶來的隱患當然更是天差地別,真怪不得周斐琦發火!

高悅聽完了始末,估摸著周斐琦這次叫自己來應該是讓自己來給這些官員‘講課’的吧。果不其然,等周斐琦罵人罵累了,便對高悅道:“以兵養民之法當初便是高畢焰想出來的,今日他既然在這兒,那便由他來給你們說說明白,何為以兵養民!”

高悅應了一聲,沖那些大臣們微一欠身道:“所謂以兵養民,究其根本是以軍制約束因水患而散亂的流民,以□□民無家可歸,無處可依,而起□□……”

這些理論對高悅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這會兒他像講解方案一樣逐層剖析,逐條詳解,一說起來便滔滔不絕。時間靜靜流淌,禦書房裏的官員們有些是第一次聽高悅‘講課’,有幾位已經是第二次了,然而一個時辰後,不論聽過幾次的大臣們,望著高悅的眼神全都變了數遍。

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恍悟,再到欽佩最終成為敬仰,那種縝密新奇的理論,以及可以預見的簡單高效的方式,無不刷新了他們略有些陳腐的認知。

這一堂‘課’上下來,許多大臣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江南高家到底是如何培養出這樣一位見識眼界遠超世俗的哥兒的呢?

高悅講課的時候,周斐琦便坐在禦案之後,安靜地喝茶。他的目光從沒有一刻離開過高悅,就像是粘在了他的身上,帶著一種誰都看不懂的蒼茫。

禦書房裏除了高悅清幽溫和的聲音,其余人都全神貫注地聽他講,極少動作,顯得很靜。胡公公卻不得不悄然湊到周斐琦耳邊,小聲道:“皇上,太後請您去呢?”

周斐琦揚手,胡公公退了下去,眾人見此也都向他看來,就聽皇帝道:“今日便到此吧,明日早朝後再議。”

大臣們連忙起身告退,高悅也準備告退,卻被周斐琦喊住,“悅兒,隨朕去看看太後吧。”

‘遵旨。’

高悅斂眸,隱於袖中的手,輕輕握了下拳頭。

他跟在皇帝身後半步,視線不經意間掃到皇帝的耳朵,驚訝地發現周斐琦的耳廓竟然有些紅——是熱得麽?不應該啊,如今已是處暑一候,立秋都過了呀,莫非他這是——害羞了?

周斐琦到沒害羞,他就是緊張,緊張得有些燥熱,又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明明可以一個人來看太後,偏偏沒忍住順口就把高悅叫上了——這樣的自己,可真是無藥可救!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來到永壽宮,離著大殿還有好遠就聽到了一陣嘹亮的嬰孩兒哭聲,周斐琦腳步一頓,高悅也跟著他停了下來。

“哪裏來的孩子?”周斐琦側首問胡公公。

胡公公連忙看向迎駕上前的李公公,道:“陛下問哪裏來的孩子?”

李公公一臉笑意,邊給周斐琦行禮邊道:“月前鎮東將軍喜獲麟兒,這次他護送四番國的哥兒進京,太後特意讓他帶著孩子進宮來給看看。”

“哦,原來是李家的嫡孫,那到確實該好好看看。”周斐琦說著,目光似是不經意地看向高悅,見高悅低著頭若有所思,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又沒忍住‘哼笑’了一聲,引得高悅終於向他看了過來。

高悅的目光中帶著詢問,好似在說‘陛下怎麽了’,周斐琦深深盯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大步向前走去。高悅看著這樣的皇帝,忽然覺得他有點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大抵陳謙上幼兒園時總是這樣一聲不吭地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