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的很可疑

永壽宮裏那三位,按說政治立場應該是統一的,至少表面看來都屬太後嫡系。而這次的事件,偏生一下就把兩個年輕得都拉下了水,若是這次策劃成功,那麽本質上來講其實是在削弱太後在宮中的勢力。而普天之下,有能力有膽量針對太後的人是誰呢?相信大部分人第一反應絕對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可高悅卻覺得,周斐琦似乎對目前的朝廷格局或者說對李家尚能包容,遠沒有到要與太後針鋒相對的地步。再有,高悅今日見太後似乎對周斐琦也還算回護,連帶著對自己也多有提攜之意。太後與周斐琦雖是養母子,可未必連一絲真親情也無,這樣一對母子對大周來說,是國之幸運。

可出了今日之事,這對母子間還能像之前那般和睦嗎?

想到此,高悅猛然一驚,他連忙幾步拽住周斐琦的衣袖,道:“我覺得,今天這事,是有人要挑撥你和太後!”

“哦,才看出來?”

周斐琦顯得很淡定,看來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他將手中卷軸遞給高悅,道:“這個白少英,出身津州沽城,那座城池正是鎮東軍駐守之地,鎮東軍的主帥出身李家,這樣明顯的聯系是生怕朕不往太後身上想啊。也難得布局這人絲絲扣扣都記得往李家人身上下手,只可惜,那人到底還是不知朕與太後的情分。”

高悅不明白皇帝為何跟自己說這些。他只是感覺周斐琦在說到太後時語氣中帶著莫名的蒼涼,好似一個歷經世間百態看遍人心千般的老人。

周斐琦見高悅沉默,便收住話頭,卻擡手摸了下高悅的頭發,贊道:“朕沒想到,悅兒這兩年大有長進,今日若非你提醒朕,恐怕那兩個小東西就渾水溜走了。說起來,朕還沒賞你呢?不然,就賞你今晚侍寢好了,省得悅兒總是擔心朕不——”

“行!”高悅一個激靈連忙向後退出數步,連連道:“陛下太行了,很行!厲害,特別厲害!我以後再也不瞎操心了!再說為陛下分憂乃是我的分內之事,怎麽敢要賞賜?!高悅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大概是高悅的反應過於浮誇,周斐琦不滿地皺眉,顯得有些不大高興。說起來,兩人相處這幾天來,高悅明裏暗裏逃避侍寢,任誰被這麽反復拒絕都會惱怒。

其實,周斐琦本來只想沾點兒嘴上便宜,逗他玩兒,順便報一下剛才被質疑功能的小仇,可見高悅反應這麽大,忽然又改了主意。

就見,皇帝盯著高悅,如猛獸盯著獵物,唇角微揚,似笑非笑,一步一步向高悅走了過去。高悅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到墻上,再無可退,只好雙手向前推到皇帝的胸膛上,下勾著頭,語速極快地道:“陛下,請聽我說,我——”

“不聽。”周斐琦低聲道,故意將氣息吹到高悅臉上,一手抓著高悅的肩膀,一手已向後攬住了高悅的腰,他將高悅用力往懷裏一帶,兩人的某處便撞到了一起。

高悅被這一撞,整個人控制不住地輕顫,接觸恐懼症來了,要遭!!!

高悅想要說話,發現這次抖得格外厲害,他的嘴唇都在抖,上下牙磕磕絆絆根本語不成句。而周斐琦也像是終於耐心告罄般,急不可耐般張嘴叼住了高悅的耳朵。

人的耳朵那是多麽敏感的地方啊!幾乎就在周斐琦含住高悅耳朵的一瞬間,就聽高悅一聲幹嘔,周斐琦連忙向後跳躍,這才免於被吐一身的厄運。

“你,你怎麽也會?!!”

周斐琦的震驚遠比他應該表現出的怒火大得多。

高悅這會兒又哪裏還顧得上和他說話,他捂著嘴飛快沖出極陽殿,在一眾太監和宮女愕然的目光中找到一只水桶,彎腰吐了個痛快。

吐完之後,高悅似乎精疲力竭,拄著膝蓋大口喘息。而在他身後,極陽殿裏早有太監在收拾地上被他吐的那一口,而皇帝陛下也已站到廊下,盯著他的背影,目光幽深。

梁霄回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幕——高悅彎腰盯著一只水桶,不知在看什麽,皇帝陛下盯著高悅,不知在想些什麽。梁霄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卻不便多問,他幾步走到周斐琦面前,回稟道:“稟告陛下,白少英早上出了平京,至今未歸。”

“全國通緝。”

對於白少英潛逃,周斐琦似乎並不意外,他吩咐完梁霄,又向高悅走了過去。只是這次他在距離高悅兩步處就停了腳步,輕聲問了句:“需要扶嗎?”

高悅沒看來人,只擺手,道:“先,先別碰我。”說完後,他就愣了。只因這兩句對話太過熟悉,在他的生命中好似已出現過千百遍,熟稔到像他每天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剛剛那一刻他還以為站在他身邊的人是——陳謙!

可他現在在一本書裏,那怎麽可能?!高悅連忙擡頭,果然見站在他身邊的人是皇帝周斐琦。根本不可能是那個人啊,我在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