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最開始是他一個人隨性地清理花園的“雜草”,用余光觀察你的反應,發出戲謔的嘲笑。

後來宿儺會要求你也參與其中。

他讓你坐在他的手臂上,將你抱在懷中,用那只大手扣住你的手腕,以拇指按住你的掌心,粗糙的指腹沿著你手背的血管緩慢地向指跟處滑動,不斷聚集的咒力最後在你的掌心中凝成一把形狀詭異的刀具,興致勃勃地建議說:

“別用那種寒酸的匕首逗我發笑了。”

“刀刃要這麽做才更加鋒利啊……”

“或者你可以試著再有想象力一點,用你那雙貪婪的小手直接獵食。”

他懶洋洋地將下巴抵在你的肩上,以性感的薄唇蹭過你的耳朵,用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提出任性的要求:

“是啊,弄得亂七八糟一點。”

“再加把勁兒,你能做到的吧?”

應該從哪裏下刀。

應該如何何發力。

因為宿儺希望你這麽做,他開口時吐息掃過你的脖頸,火熱滾燙帶著滿滿的血腥氣,仿佛猛獸露出了獠牙那般,叫人心生恐懼,叫人心頭發顫——

如果不照做的話,死的人就會是你。

所以你又開始了。

顫抖著將木盒舉向眼前的目標。

殺掉了,又殺掉了很多東西。

兩面宿儺帶你“散步”時教給你的東西,不是用和夏油傑在一起的,為了體現巫女聖潔和正直,絞盡腦汁讓工作變得漂亮,勉勉強強模仿桔梗的動作,用血酒化成“破魔之箭”的形狀。

而是更加自由、難以捉摸、充滿想象力的。

只要舍棄作為“巫女”可憐可愛的姿態,全心全意追求腦海中美艷的紅椿,就能把一切弄得亂七八糟。

像是在玩弄一塊柔軟的黏土,自由地變換酒液的形態,動作從碾壓、刺穿、撕扯來回切換,依據想要切割的部位不斷調整刀刃的弧度與厚度。

如果被近身就將濃縮的血酒化為宿儺曾經讓你握住的刀具。

如果血酒用盡,就伸出這雙手。

因為你是擅長將靈魂收攏禁錮的“巫女”,反過來也可以拉扯撕碎靈魂。

被你碰到的話,靈魂會直接被你的咒力幹擾,精神由此陷入混亂,保命的術式也會中斷幾秒。

然後你就可以將指尖肆意地嵌入獵物的皮膚了。

這可不是“巫女”的姿態啊……

如果情況允許,你壓根不想讓惠看到這種詛咒之王教育出來的戰鬥方式。

但沒辦法,惠要成為術士,要跟宿儺戰鬥的話必須習慣這種強度才行吧?

……

你過去常常一不小心就弄得滿手鮮血。

今天也是這樣,有和夏油搭档的兩年經歷,你非常熟悉“召喚師”作戰的套路,而且惠還沒有那麽強。

為了讓惠切身體驗到詛咒的可怕之處,你在“散步”的過程中割開了他的皮膚,刺穿了他的肩膀,還不斷抽走他的血液讓他陷入衰弱。

一不小心,你的手掌就被伏黑惠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浸潤了。

你沉默地走向了那個搖搖欲墜的少年,無比憐愛地捧起惠的臉頰,隔著黑紗發出悲切的感嘆聲:

“惠,如果想要保護我的話,可不能連我都打不過呀。”

“加油,加油,再努力一點。站起來……”

太可憐了。

他因為傷口處的詛咒以及你對靈魂的幹擾陷入了短暫的麻痹狀態。

那種可憐的樣子讓你想起了那些為你戰死前奄奄一息的“小動物”。

它們渾身是傷倒在你和敵人之間,只能以眷戀的眼神凝望著你,發出些無助的嗚咽。

你不是擅長治愈的詛咒,比起大費周章地浪費咒力為他們治療致死的傷勢,對於戰敗的孩子,你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幹脆利落地收回給予的“愛意”,直接將它們的身體融化為血酒的材料,召喚出殺傷力強勁的刀刃削斷欲將上前的敵人的腿,然後讓它補上空缺的位置。

你的“小動物”換了一批又一批,當時只有“大眼”和“阿壺”還留在你的身旁。

惠應該不想變成沒有用的孩子吧?

“脫兔。”

突然出現的兔子擠占了你與惠之間的空隙,強行推開了你的手臂。

得以喘息的少年終於有了再次發起挑戰的可能。

惠已經很努力了,而且目標還是為了保護你,他這種充滿毅力的行為讓人感到十分欣慰。

你又在笑了。

雖然過程有些嚴厲、有些殘酷,但惠的確好好地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