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仁善 (前世)戀愛(甜的信我!)……(第3/3頁)

“玨見識尚顯短淺,也不全然知曉,怕誤導殿下,便不多說愚見了。但……”宣玨修長指尖撚過她推開的荔枝,耐心替她剝殼,“水者,載舟,亦可覆舟。執政者為民總歸是不錯的。殿下也不需憂慮,當位者謀其事,每個人都只要做他應做的。偶爾……向下看看即可。”

他閉口不提一路上氏族對他明中暗裏的接觸,將剝好的荔枝堆疊在小金盞上,推給謝重姒。

沒想到,謝重姒沒拿荔枝,反而拽住他手腕,將他沾了汁水、還未擦拭的指尖含在嘴裏,然後在宣玨耳垂臉側猝然炸開紅暈的呆愣裏,砸吧砸吧嘴道:“好甜。”

盛夏嘈雜亂耳的蟬鳴仿佛帶了點什麽節奏,謝重姒這段時日相處下來,稍微退了那婉約假裝,又有點蹬鼻子上臉的天不怕地不怕,幹脆笑嘻嘻地直抒胸臆:“離玉,我好喜歡你呀。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宣玨隔了很久才從愣怔裏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被她強勢地捏住掌心,謝重姒問:“可以畫花嗎?”

“……啊?”宣玨難得有些發懵,但他從來沒拒絕過謝重姒,下意識點了點頭。

一句什麽花還沒問出口,謝重姒就拿起一旁朱筆,在他拇指上畫了朵歪瓜裂棗的蓮花,然後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笑得前仰後合。

“……”宣玨哭笑不得,無奈道,“玨也給殿下畫一朵吧。可行?”

謝重姒:“好啊。”

她期待地將手遞過去,沒想到宣玨執筆前傾,隔著桌案上的盤盞書卷,擡臂,認真地在她眉間落了一朵徐開牡丹。

盛夏林間風忽然大了,吹動兩人鬢邊發絲。猶如年少的夢。

齊家宅院裏風雪也忽然下大了,撲入謝重姒懷中,她也驀然從那年盛夏裏回過神來,恍然已十余載。

郎中很快過來,謝重姒拂開肩上落雪。

哪怕是家破人亡,宣玨那心懷天下的仁善,也未曾有變的。她不擔心他為非作歹,才三番四次要他入仕,也算全上輩子的遺憾。

這次漓江之行,他行事也周全妥當,出事的全是氏族中手有幾百人命的豺狼之徒,尋常百姓甚至得了近一月的安穩日子,過了個粉飾太平下的好年——

所以他到底在緊張焦躁個什麽?

和郎中進去時,宣玨裂開的傷口已經滲血更多。謝重姒立在外室,思來想去,也只有“夢魘難眠”,導致神思不屬這個可能。

畢竟那天晚上,聽他夢囈中念了好久家人。

……也或許,他夢到過她自己。

這麽想著,謝重姒心抽了抽,等郎中換藥包紮完,走進內室道:“近來睡得可還好?別再折騰啦,好好歇息——等傷好後上朝,父皇還得借著你有大動靜呢。”

宣玨笑了聲,如實答道:“這六七日,是睡得最好的了。”

除去用清寒片試探的那整日整夜清明,其余都混沌昏沉,沒做過夢。歇得其實很不錯。

他接著之前的話茬:“殿下,臣有和王爺商討過,氏族勢力官商合一,官、商、兵各處都沾,勢力無可撼動。我倆都認為要……”

謝重姒:“……”

她著實沒想到這人勤政到這地步,眉梢一挑,命令般把他摁倒在床上,喝道:“休息!閉眼!”

宣玨一眨不眨地看她,忽然,見她俯下身,親了親他的眼。

那雙盛滿蒼穹日月和滿天星辰的眸,順從地閉上了。

“早點好起來。”唇瓣一觸即分,謝重姒告辭離去,“這幾天秦家五房老夫人快到京城了,我得和她見個面,就不吵你了。父皇若是要你盡快上朝——甭聽他的,先養身子。”

宣玨按在她肩上的指沒舍得用力,只是暗中繃緊,青筋泛起,廢了全身力氣才沒質問和挽留,沙啞著聲輕道:“好。”

這個“甭聽”,到底未實現。

(看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