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試探 (再試探)狠狠地咬在他唇上……(第2/3頁)

謝重姒越聽,越被他攪得無法冷靜。

那是宣玨剛遊歷回京的日子了。

兩人尚未成婚,但他住入了公主府,在西廂院裏避世而居。

謝重姒怕他悶出毛病來,一天到晚拉著他,要他講路上見聞,各地風趣。

她坐在長廊上,托著臉,注視著耐心解說的青年。

偶爾,他說完之後,會看她片刻,突然插入一兩句不怎麽突兀的歌謠詞賦。

她從未聽過的陌生詞令。

很久之後,她才知道是各地風俗裏,隱喻著愛意的念詞。

這些詞曲歌賦,又在太元六年的寒冬深夜,被宣玨輕柔念出。

兩世交錯,當時不解意,今又得提及。

謝重姒五味雜陳,眼角差點沒被他逼出淚來,狠狠地咬在他唇上,道:“別吵了,傷成這樣還不安分!活該你疼!”

宣玨“嘶”了聲,沒再念叨了,而是輕輕一啄她唇瓣,回了她那惡狠狠一咬。

在謝重姒心神震蕩裏,宣玨落下最後幾句:“……抱歉。”

“重重,我後悔了,我不該殺了謝治的……”宣玨溫柔地吻她,語氣卻帶著絕望,“……當著你的面。”

謝重姒完全僵住了。

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聽到這種話。

宣玨是那種從不回頭的人。

一思既定,九死不悔。

前輩子他們兩人困頓磋磨成那樣,只聽他說過一聲“你確是該殺了我”,也沒聽過他念過“後悔”二字。

她沉默顫抖,鼻尖全是清冽薄荷味道,可這也不能讓她冷靜下來,費了好大勁,才數著數平復呼吸,避而不談:“好好休息吧。”

她偏過頭,讓宣玨手臂得以放平落下,然後靜默陪了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外頭有仆人敲門,謝重姒才從恍惚裏回神,發現周遭爐火暖融,竟是燃了五六個火爐子。

她咬了咬舌尖,罕見地對下人發了次火:“混賬東西,怎麽燃的火?燒得跟地獄似的,要熱死人嗎?”

她倒沒什麽大問題,宣玨本就發熱——這不是火上澆油麽?

蘭木在一邊慌忙攬鍋,道:“殿下,是我的主意。這不是看到望都天冷麽……”

謝重姒起身,道:“滅掉四個。待會金繁會來,你們照顧好人。哦對,他冷汗一直在冒,給他換衣擦拭一下吧。”

蘭木連忙應是。等謝重姒走後,才松了口氣,心說這位殿下怎麽吩咐得這般嫻熟。

他正準備按著謝重姒吩咐,替宣玨換衣,忽然聽見宣玨輕輕地道:“蘭木。”

“主、主子,您醒了?”蘭木喜極,“殿下剛走不久,屬下去把她留住?”

“不必。”宣玨睜開眼,吐出壓在舌下的清寒片,眼中神色清明,但又如朦朧了一層薄紗月色,遮掩暗沉蒼穹。

他坐起,擡指碾碎已經失去藥效的清寒片,像是在給自己下最後一個宣判:“照舊行事,查看有無要信送往百越。若有,攔截下來,拆開抄送。”

“……若沒有呢?”蘭木忍不住問道。

宣玨沒回答,眸光依舊溫潤清湛,只道:“去吧。別告訴任何人我醒過一次。”

若沒有,也不過巨石坍塌,山崩地裂罷了。

沒有清寒片,在劇痛和昏熱下,無法支撐。

所以一個時辰後,金繁拎著藥匣匆匆趕來,替宣玨把脈時候,他這次是暈得真實徹底。

金繁皺眉,隔了很久才從腕間移開指尖,搖頭道:“暈得還真是徹底。你們一路上哪裏尋來的庸醫,都快把人治廢了。不過也沒事,交給我,讓你們瞧瞧什麽叫妙手回春。”

他有意插科打諢,但一看謝重姒沉著張臉,也不好再嘻嘻哈哈了,重新縫合了下傷口,又開完方子,才對小師妹說道:“放心,人死不了,也不會落什麽病根的,你就安心吧。”

金繁一邊和謝重姒走出齊家宅院,一邊奇怪地問道:“不過你什麽時候和宣離玉走這麽近的?之前他在醫館問診時,你倆不還不認識嗎?師妹啊,我可提醒你,他失眠難寐是有心上人有心結,你要什麽人沒有,別湊上去撿人家不要的東西。”

謝重姒還沒從情緒裏回神,無奈擺了擺手道:“什麽跟什麽。師兄,之前我去江南,是和他一塊兒的。”

金繁:“……嗯?”

金繁:“等等!!!!”

他愣了愣,喝住準備上馬離去的謝重姒:“小阿姒你給我站住!!!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他說的那個……”

金繁回憶了下去年醫館內,宣玨撂下的那幾句話:“冤家是你??他娘的,當我面故意說給你聽的??”

金繁瞬間有種回去揍這小子的沖動,忍了忍,還是忍住,將藥匣換了個肩背,沒好氣地對謝重姒道:“系鈴人,你給我緩點。這小子對自己很狠,夢魘難免到那份上,我見過有多少瘋了的,還真沒見過這種尚能自持、甚至遠超常人的。師兄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