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只小肥羊 壯士饒命!我家窮得一逼!……

顧珠當然知道自己這樣萬事不管的樣子最好。大餅爹從小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咱們珠珠來這世上,就是享福的,什麽都不要管,天天快快樂樂,就是爹最大的心願。

顧珠聽了無數遍,深以為然,再加上上輩子那些模模糊糊的往事著實讓他不敢回憶,只記得自己約莫是年紀很輕就累死的,於是便將那些早該隨著孟婆湯一塊兒消失的記憶鎖在小匣子裏,乖乖做他一世富貴的小侯爺,受所有人追捧,受所有人疼愛。

馬車總算是過了橋,穿過酒樓食肆,往運河旁的花間船坊行去,一路街道百姓見著他們的馬車,紛紛避讓,顧珠撩起馬車的簾子往外看了看,被道上一個個蒸籠包子攤位的香氣撲了一臉,於是幹脆笑眯眯地趴在小窗戶延邊,歪著小腦袋,看外頭百姓們擁擠而熱鬧充滿人氣兒的景象。

二哥哥不知什麽時候也湊過來,從後面抱著他,一邊笑一邊在他耳邊說:“這條街也不知走過多少回了,珠珠還是這麽喜歡看?”

顧珠點了點頭,滿心都被這盛世一般繁榮的景色填滿,說:“感覺過年的時候街上人更多呢,也不知道運河那邊的魚攤人是不是也這樣多,那我今日也不曉得能不能把那只花臂給釣回家,花臂可怕生了。”

其實要不是聘貓也要選良辰吉日,顧珠早就跟尉遲家的小公子比試了,也不必等到今天。

顧橋然低低又笑了笑,像是覺著這話說得可愛,一面拉著顧珠往回縮,一面把窗門給關上,手上更是熟練地拍了拍顧珠頭上的雪籽,一副事無巨細的模樣,說:“那花臂今日二哥保準幫你拿到。”

“尉遲沅也喊了他大哥幫忙,屆時我們打擂台,還是得看誰的小魚幹更得花臂的喜歡,二哥哥你只需要幫忙看著他大哥,別叫他大哥出來搗亂就是。”說起尉遲沅這鐵憨憨,顧珠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約是都是家裏的小祖宗,顧橋然發現這兩人一在同一個地方碰上,便有種王不見王的既視感。

尉遲沅身為尉遲大人家裏唯一的孫輩獨苗,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跟五叔對顧珠是不相上下。

五叔與長公主也只顧珠這一根苗苗,據傳當年顧珠出世取名便費了朝廷許多大學士的腦筋,無數的好名字送上禦前,結果全部都被駁了,由當今聖上親自賜名為顧珠。單這一個珠字便有些講究,一個王字旁,一個朱門的朱,內裏寓意,明白人自然明白。

“快到了,前面馬車進不去,二哥哥,我們下去走吧。”顧珠一聽馬車停下,便曉得前面是窄口集市,不好通過,拽著二哥哥就興致勃勃要飛去魚攤,“快快快!不然被尉遲沅那憨憨捷足先登,他尾巴可就要翹上天了!”

顧橋然沒可奈何,連說了三個‘好’字,開了車門便矯捷地跳下馬車,隨後雙手抱著小矮子顧珠下車,一路幹脆抱著進窄口集市裏,由兩名打手留下看車,兩名小廝跟在身邊護送。

顧珠也想自己下去走,可天寒地凍,河邊不少地方還在開鑿冰塊兒,到處都是冰渣子,河灘凍地滑不溜秋,他很有自知之明,要是亂跑,肯定會摔跤,他穿的鞋子可沒有防滑花紋,要是不小心摔跤,後腦勺吧唧一下磕在尖銳的冰錐上,那他的榮華富貴、他的大餅爹可就都沒了!

顧珠惜命得很,也生怕誰看他穿得像是個大紅包,見財起意,把自己給拐跑,只要出門身邊必須要有大人跟著,沒人可不敢出門。

他此刻牢牢抱著二哥哥的脖子,二哥哥顧橋然快步疾行至魚市裏,由官府管制的魚市街口站著巡邏的差役大哥,差役大哥們大都眼神兒好使,老遠就瞅見了一身紅彤彤的顧珠小朋友,原本凍得跟木魚似的臉瞬間開了花,爭先恐後地沖上來,彎腰駝背,恭敬謙卑:“小侯爺吉祥,過年好啊,小侯爺來聘貓啦?尉遲家小公子也來了,說是就等您了。”

顧珠點點頭,右手捏著自己一會兒要釣貓的玉竿子,左手則把自己的荷包給二哥哥,二哥哥單手打開小荷包,修長地兩根手指便從裏面夾出了兩顆金豆子,對差役丟過去,說:“喏,我珠弟弟賞你們的,帶我們過去吧,周圍給圍起來,別把那花貓給嚇跑了。”

兩個差役立馬腦袋都要彎到地上去,滿面紅光,一邊對顧家的公子爺們做請的動作,一邊繼續說著俏皮話:“那是那是,一早就聽說小侯爺跟尉遲家的小爺要在咱們東市兒的魚攤後面把那只花臂的小貓給聘回去,不少人都來看新鮮呢,我一聽這還得了?貓多怕人多啊?平日裏也只晚上快黃昏和天沒亮愛往魚市跑,還總躲躲藏藏,往沒人的地方去,人一多,可不就是要嚇跑了去?所以我們兄弟兩個便自告奮勇為小侯爺和尉遲小爺保駕護航,一定讓小侯爺安安心心的聘貓,絕不受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