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2/3頁)
她的背上有斑駁的痕跡,都是從前“調教”留下的傷痕。
霍決撫摸那些傷痕,能感覺到手心裏縱橫斜錯的凸起。
他問:“世上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嗎?”
蕉葉道:“挺多的。”
霍決問:“都是什麽人呢?”
蕉葉笑笑,道:“什麽人都有的。有讀書人,也有武夫。有又老又醜的,也有俊俏郎君,看著明月似的人兒。有當官的,也有經商的。各樣各色的人都有。”
原來世上有這麽多像他一樣的人。
霍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帳子放下,遮住了獸籠裏的一切。
小安坐在外間裏喝茶。
房裏還有一個丫頭。齊家院子的標配,一個姑娘配一個丫頭。
丫頭的手裏提著藥箱,一臉木然地坐在那裏。
當裏面終於喚人的時候,小安對一臉木然的丫頭道:“進去吧。”
丫頭站起來,嗖地便竄進去了,一陣風似的。
霍決看到進來個陌生的丫頭,也看到丫頭手裏的藥箱,問:“你是她的丫頭?”
丫頭對這種“客人”向來恐懼,不敢擡頭對視,只垂著眼點頭。
霍決說:“你去看看她。”
丫頭便進了床帳。
霍決問:“要給她叫大夫嗎?”
丫頭聲音沉沉悶悶:“不用,我能處理。”
霍決點頭,道:“不用挪動她,養好了再走。”
出去了。
小安在外面抖著腿等霍決。
等他出來,小安擡眼一看。
敞著衣襟,脖頸胸前有汗,眉眼間卻是舒展開的,有一種放松和饜足。
終於!!
小安這段日子愁死了。
他們這樣的人,其實想快活很容易。宮裏與宮女對食的,大多是用後庭,輕輕松松就可以快活了。
偏霍決不肯別人觸他後庭。
他偏這樣。
這樣的也不是沒有,在宮裏多是高位的太監,強壓低位的宮娥。或者更出息,到了宮外,自己豢養。
偏霍決又沒有經驗。哪方面的都沒有。
這條路上沒人帶著,自己摸索,就磕磕碰碰。
總算找到個合適的了。
果然是得有行家裏手才行。
小安腿也不抖了,咧開嘴笑:“這個可以嗎?”
霍決坐下,扶著後頸,放松了一下脖頸肩膀。的確感受到了身體和內心雙重的輕松。
“她留下。”他說,“給她安排個院子。”
“再有女人送進來,你看著辦就行,不用送到我面前了。”
那個人從房間裏離開,丫頭才松開捂住嘴的手,眼淚嘩嘩地掉。打開藥箱,手腳麻利地給她的姑娘上藥。
“哭,嘶……哭什麽哭?眼淚嘶……憋回去。”蕉葉抽著氣說,“等我,等我死了……嘶!輕點!等我死了再哭……這不,還……還活著呢嗎!”
丫頭是熟手,很快上好了藥,又喂蕉葉喝水。
蕉葉躺著喘了很久的氣,說話平順些了。
“是個好客人。”她是有些高興的,“手下很有分寸。”
蕉葉自然不知道,霍決手下的分寸,也是經過了鶯鶯、燕燕、蓉蓉、瑩瑩……許多霍決都根本記不得名字的女子之後,才終於摸索到的平衡點。
要從這個角度來說,蕉葉的運氣真的還算好。
“暗語一喊,就停了。”她說,“管用的。”
新客人的第一次,不管有沒有到極限,都要試一下暗語,讓客人接受一喊暗語就停下來的規則。
丫頭不說話,只是掉眼淚。
丫頭的名字叫小梳子,蕉葉不是她跟過的第一個姑娘了。只那些姑娘都沒了。
便是一開始還有分寸的客人,一天天一日日地,只會越陷越深,會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
就像野獸嘗了血,開了籠。
蕉葉沒有把霍決的暗語告訴小梳子。
暗語太重要了。
“月牙兒”是什麽?
是停車的韁繩,勒馬的嚼子。
是他失控時,她的保命符。
當她試著喊出“月牙兒”的時候,他的手像碰到了烙鐵被燙到,驟然就松開了。
啊,好想知道“月牙兒”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世人常說的守孝三年,禮法實際要求的是守二十七個月。現在許多人家,更是縮短到二十五個月。
但陸正覺得沒必要,都到最後一步了,不差那兩個月,到底是要守滿二十七個月,才好看。所以陸正是七月裏出孝,丁憂制滿。
早半年,他便又派了親信的幕僚入京去走動了。
座師房師都沒了,他也是夠倒黴,不輸給元興四年那一屆的進士,都成了沒奶的孩子。
好在還有同年,還有陸氏族人,還有陸氏族人的姻親……官場上的這些關系網,一層層的,總有路走。
最後的結果差強人意吧。
他其實想留在江南,去金陵或者泉州這樣富庶的地方。但吏部最終給他派去了開封府做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