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老爺出手(第3/4頁)

王子騰此時正立在老君神像下,仰頭看向手執拂塵、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笑道:“那可不少。不說別個,你知道賈珍幫過甄家幾件事嗎——老夫兩次遇刺,都有甄家的手筆。你說我該不該來?敬大兄應知我肯將令子交與你管束,已是看在咱們世代親戚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賈敬目眥盡裂,抖著手喝茶:他當年正因摻和進義忠老親王的舊事才不得不蹉跎終生,前車之鑒猶在,這逆子怎敢!

他卻看不到王子騰臉上的輕蔑,賈珍剩的那點腦子都用在女人身上了,那畜生極壞卻又極蠢,他自己確實摻和進了六皇子謀奪聖位的事端當中,卻多是被旁的有心人引入彀中,稀裏糊塗用賈家剩下的那點軍中人脈給人辦了不少事。虧得王子騰對這些拖後腿的舊日親故不放心,才沒叫他動了平安州的防衛——因此王子騰在此逼迫賈敬十分理直氣壯,若無他王子騰,寧國府早晚是抄家奪爵的罪過。

至此,王子騰再不願搭理賈敬。賈敬也無心再說。

並未多久,就從山下傳來喧嘩聲,賈珍被人綁著壓進殿來。

賈敬站起身,老眼淚光一閃,忽然斷喝:“堵嘴,拿大棍!”

賈珍還懵呢,正要求饒問他父親,就聽這句,登時想起小兒時被嚴厲管教的苦楚,春寒且料峭時,賈珍卻一腦門冷汗。

“老爺!”賈珍才叫了一聲,就被塞住了嘴。

賈敬一把奪過青壯手裏的大棍,扔了手中柺棍,使勁全力舉起手臂粗的硬木棍棒,狠狠的沖賈珍膝蓋小腿揮下。

方追著上來的賈蓉剛進大殿,就聽到兩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再看賈珍,沒能吱出一聲兒,已昏死過去。

腿一軟,賈蓉趴在門檻上。

賈敬拄著大棒喘粗氣,良久才啞聲道:“叫大夫。上藥但不許給他正骨!從此以後,這孽障隨我在玄真觀清修,再不下山一步。若違此話,天地祖宗都不容這畜生!”

“老、老爺!”賈蓉涕淚交流。

賈敬看他一眼,冷冷道:“這畜生做了什麽,你們心知肚明!有此一殘,是他咎由自取!蓉哥兒,你好自為之……別有朝一日走你爹的路。”

唬的賈蓉渾身亂戰,直勾勾看著賈珍被拖到後殿去,地上只留下兩道血痕。

王子騰背著手,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此間事了,方輕笑一聲回身:“敬大兄治家嚴明,佩服佩服。既已至此,還需掃清尾事,還孫重府邸個清白,才不至於讓後世重蹈覆轍。”

說罷,袖手悠然而去,走過門檻時,半分余光都未落到賈蓉身上。

賈蓉抖若篩糠,只管盯著那兩條血痕。

此時一個賈家壯丁才敢上前稟告賈敬。將府上最近的事都說了,自然沒漏下尤二尤三,賈敬聽後深深皺眉,恨不得再打賈珍一棒:王子騰最是個護短記仇的人,本就新仇舊恨無可計數,珍兒這不長腦子的為兩個玩物又間犯到他女兒那裏,這不就是直愣愣的去提醒王子騰嗎,果然王子騰空出手來,將所有一並算到頭上……

“大奶奶已親去接人,大爺已在老爺這裏,想來那邊翻不出什麽花兒來了。”這領頭的說。

賈敬沉思一會子,卻搖頭。王子騰睚眥必報,他雖不願屈尊跟婦人計較,卻一定要自家收拾幹凈的,方才的話就意味深長。思及此,賈敬手顫了一下,緩緩看向賈蓉——王子騰不與婦人計較,卻會動他的兒孫……

賈蓉嚇得幾乎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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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二娘三娘,路那頭有人騎馬過來,看樣子似是杜家大爺。”

尤三姐突的站起身,扶著丫頭的手就要往外走,尤老娘卻道:“聽說是個端方孩子,知道我們在這裏,豈有不來拜見長輩的理?”

可等了好一時,也不見通傳。尤三姐正坐不住時,忽聽人聲鼎沸。

“來了。”尤老娘笑道,使眼色叫女兒坐好。

尤三姐趕忙整整釵環,坐正了,尤二姐一汪秋水眼也看向廳外。

卻見來的是賴二媳婦並一大群莊婦打扮的女人。

賴二媳婦笑道:“車馬已架好,老娘和二姨三姨,咱們這就走罷。”

尤老娘皺眉道:“走什麽?我並沒讓你備車架。”

旁的一個粗壯莊婦笑出聲兒來:“你是誰啊?我們可憐你們走岔了路,借屋子給你們歇歇腳,怎的還賴著了!”

“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打掃鎖門。”

說罷,根本不聽尤三姐尖叫喝罵,幾個人一擁而上,跟架小雞子似的將小腳伶仃的女人塞進寧府的車裏。

賴二媳婦忍著笑,只管冷眼旁觀。

車裏,尤三姐仍掙紮叫罵,卻哪裏抵得過莊婦的力氣。

帶車馬出門時,尤三姐忽然大叫杜仲的名字,聲音淒厲。

受此大辱,尤二姐淚流滿面,拉著發癲狂的小妹子不叫她鬧,免得更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