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老爺出手(第2/4頁)

尤三姐情知賈珍不是好歸宿,但拗不過尤老娘和尤二姐都中意了,尤二姐因跟她妹妹哭道:“若不是他,難道再回去填張家那爛賭窮坑?況且先已和他不妥,嫁去別家圖遭嫌棄,倒不如直將終身托付了,以後我自是安分守己,盡力侍奉大姐姐以報答。”尤老娘在旁點頭,她明知二姐水性明知賈珍朝三暮四,卻還如此打算,正是看準尤氏性情溫善厚道,況且又仗著母親妹妹的名份,料定後半世富貴安穩可圖。

於是才有今日到杜家別莊一行。

這次來,尤老娘一是要借機看看杜家的境況,二便要促使達成三姐的心願。

而三姐,不僅存了見杜仲的心,亦想要會一會雲安。

這會子她坐沒坐相的翹著兩只伶仃小腳兒,與她姐姐說:“若天黑了那人不回來,便是今日不來了。我既不用等他,便可進他這莊子見見那杜小姐,看是怎麽個人物,架子盤兒倒擺的這高。”竟果真下力氣打聽了一番杜仲的行動,知道些習慣。

二姐忙勸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聞杜家兄妹兩個感情極深厚,不好得罪人家的妹妹雲雲。

尤三姐殷紅的朱唇一撇,笑道:“我自然是去交好的。這杜姑娘傳聞的少,只聽說模樣好性情好又能幹,我只好奇這世上真有這樣完人嗎……”

杜仲且不知這尤三姑娘的盤算哩,只沉著臉騎馬趕路。

宋辰也與他並行,臉上也不好看。

“這尤家是什麽來歷?”宋辰問他師兄。

杜仲心中著實厭惡尤家不知所謂:半月前突然冒出來一個遊說做媒的說什麽尤家的小女兒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能拿事……其實自打杜仲升官,給他說親的不知凡幾,杜仲本沒在意,只好言推辭了這位同僚的朋友,便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誰知今兒忽然得了鳳姑娘傳的信兒,說那尤家母女不甘拒婚,跑去莊子找安安了。

他再一聽原來這尤小妹竟是寧國府賈珍的小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自從調任都中的差事,同僚多是本地仕宦子孫,常日這人葷素胡談,杜仲很是聽過寧府那位珍大爺的風流艷事,竟是個毫無底線操守的直色鬼。眾人都說只要進了寧國府的門,哪怕是個清俊男人,那也再沒有幹凈的,倒是他們隔壁榮府還有規矩體統——他自家亦是明白自家的事,若不然怎的把自家這代唯有的個小姐給隔壁養呢?

杜仲便低聲跟他師弟說了尤家的來歷,宋辰眯起眼睛,下意識摸一下這半年因塗抹雲安找到的淡斑藥膏而有好轉的胎記,周身溢起淡淡殺意。

師兄弟快馬加鞭,杜仲提著心,他小時候見過舍臉皮撒潑使壞的惡婦,知道這樣的人根本與她說不通,益發擔心安安吃虧。

————

此時京郊不遠的玄真觀中,王子騰目送著賈敬將山下居住的家丁青壯都派出去,不緊不慢的放下一顆白子,將棋盤上的大龍攔腰斬斷,幽幽的說道:“敬大兄日後萬要看好令子,但凡他出這玄真觀一步,老夫擔保寧府絕嗣。”

他說著,蟒袍大袖一揮,棋盤上寸子不留。

賈敬氣的臉紫脹,拄著拐低吼:“王子騰,你休得欺人太甚!”

王子騰掀起半只眼皮,指指賈敬身上的道袍,指指這修建的頗富麗大氣的玄真觀,忽然哂笑:“你當年做了縮頭烏龜,拋舍下子孫躲到這道觀中苟活——我是武夫粗人,自來看不起沒骨頭的人,故此,便欺你又如何!”

賈敬氣的都翻了白眼,跌做在蒲團上,呵呵的喘粗氣。

王子騰施施然拎起茶壺給他倒茶,口裏還慢悠悠的勸他消氣:“敬大兄消氣。倘若現在就氣死了,你那無法無天的混賬兒子就無人可管了,他怎耐得住這披發入道的清冷,怕不消片刻就逃下玄真觀了罷……不過也好,我必然送你兒孫齊齊全全的陪你登仙。一了百了,也是幹凈。”

“你寧府不還有個草字輩的小兒嗎,寧府交回他這正派玄孫的手裏,亦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敬大兄說是也不是?”

許是王子騰忒氣人,又或被威脅嚇了回來,賈敬好歹緩了回來,這人當年能憑自己考中進士,並非那一無是處的人。因而賈敬緩一陣子,便低聲道:“我關我兒十年,十年裏不叫他下山半步,這總行了罷?”

王子騰大笑:“賈敬啊賈敬,你是吃那丹砂朱丸迷了心竅神志?這樣一個‘逼奸兒媳’‘父子聚麀’無人倫無王法的畜生,你還要放他禍害祖業嗎!”

方剛大笑,兀的變臉,王子騰冷道:“敬大兄好生保養身體,得道升仙的時候也別忘了帶上令子,不然的話……”

賈敬閉上眼睛,知事已不可挽回。

殿中沉默良久,賈敬的聲音響起來:“那孽障犯了你什麽?”要這樣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