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呵呵(第4/5頁)

唬的興兒忙跪下磕頭:“小的並不敢撒謊!確實是珍大爺在家裏請二爺吃酒,因席面是擺在親家太太居住的那院子裏,所以珍大奶奶不知。”

鳳姐就點點頭,揚起高調門問:“珍大哥哥在親家太太院裏請客?聽說那裏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小姨娘,可真真叫我開了眼界——珍大嫂子,咱們倆好命苦,索性我們兩個拉著手碰死得了,也好給那別人家帶來的不知本姓是誰的兩個小婆兒讓地方!”

說完一歪在靠枕上,手上狠狠掐了一把尤氏的手。

尤氏就哭起來:“快請大夫!”

丹桂苑登時忙亂起來,平兒兩步上前兜手給了興兒一耳刮子,順兒也唾一口:“……只管哄著爺胡鬧罷,仔細你的皮!”

不一會兒,上院賈母就知道了,親自過來看鳳姐。鳳姐只管暈著,留下給尤氏發揮。

尤氏哭得淚人一般,羞愧的幾要上吊。鴛鴦拉過尤氏的大丫頭銀碟兒到一旁,須臾伏在賈母耳邊說了。

賈母這一回倒沒說什麽小孩子饞嘴猴之類的話,因那尤二尤三並不是下人外人,而擔著個親戚家姑娘的名頭,這可不是鬧著頑的。

況且賈母將鳳姐的這胎看的極重,這原是她老人家視為大難初霽後的唯一欣慰,因此賈母十分不留情,罵道:“將那三個下流種子綁過來!賴大家的封一封五十兩的銀子送去親家太太那裏,請她們家去罷,我們廟小容不下她家那兩個大佛!”

賈璉頭一次來,便是心癢尤二尤三的好顏色,也不過是存在春風一度玩玩的心,於是趕忙溜回來了。但賈珍卻走不脫,尤二姐拉著他的褲腿哭,尤三姐一邊擼袖子要找賈母討說話一邊站在炕上揪著賈珍的衣領子。尤老娘作勢要跳井。賈蓉看他爹忙的那樣,猴子一樣趕忙也溜了。

賈珍焦頭爛額,偏尤三姐潑辣又有心機,拿著了他的短處,賈珍只得求饒:“那邊老祖宗氣大了,蓉兒他鳳姑娘又動了胎氣,樁樁是要命的事!姑奶奶,你快放我過去,回來你說什麽都依你!”

尤三姐嗤的冷笑,寒冬裏還散著褲腿兒裏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腳腕子就踩到炕桌上:“蓉兒他鳳姑娘?說的是方才那位璉二爺的正室太太,你們現在倒一家子骨肉親近起來,方才你要把我姐姐嫁給璉二爺做二房時怎麽不想她是你兒子的姑姑呢!我呸!別怪姑奶奶沒提醒你,便是那隔墻頭的老虔婆再氣死了呢,答應我的事也要做到,不然我可不給你活路!”

這三姐花朵一般的年紀,對付男人卻像個老手,這廂疾言厲色威脅了,下頭腿腳卻不老實,動一動就勾的賈珍又一肚子邪火。

賈珍涎著臉湊近了:“好祖宗!我有辦法哄老太太呢,再者說她也不大好管我們府裏的事,你們只安心住著罷——何必急著要把自己嫁出去,難道跟著哥哥不快活?”

尤三姐卻知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手裏摁著的那點扒灰的證據,若賈珍狠定了翻臉,其實也無用,這姐兒便哭一陣笑一陣的鬧將起來:“我們姐妹金尊玉貴的人,難道白白叫你們這下流坯子糟蹋?也不求別個,只要有個歸處著落,我們難道過分了?好姐夫,你便是那皇帝老子,能不能睡完了媳婦睡小姨,還清白無憂的——”

不等賈珍動怒,尤三姐一頭撞進賈珍懷裏,哭道:“便是為個長長久久,姐夫也得替我們操心做主!”

這話意味卻長,賈珍眼睛一亮,這兩支嬌花他才上手遠不到膩煩的時候呢,登時笑道:“不若我光明正大的納了你兩個……”

尤三從他懷裏擡頭看他,眼色不善,賈珍居高臨下,一眼對她的眼神,一眼又瞄到下面大紅抹胸間露出一痕雪白脯子,咽咽口水道:“你姐姐與璉兄弟,那你呢?心肝兒,可有看上眼的人,你別怕只管說,只要日後還這樣來往,你相中誰了我都給你辦成!”

尤三姐斜著眼看他:“果真?”

賈珍道:“果真。”

尤三姐便兩手攀到他肩上,身段仿佛蛇一般玲瓏柔軟,兩點香唇裏吐出一句話來:“那日我見一個人送一行車到你們隔壁府裏,他騎在馬上,倒有個男人樣子,我既看上了,便不理他是窮是富,家裏是好是歹,果然就要嫁他了!”

原本尤三姐從前愛上了一個愛串戲的風流公子叫柳湘蓮的,三姐愛他任俠氣概,比見過的所有男子更有男人骨氣,心慕他來去隨心的瀟灑氣度。可那日偏又見了一個人,其馬上英姿,行動間剛強有力,越襯托的劍眉星目冷冽精神,直叫尤三姐看紅了臉,偏偏這人下馬跟車裏的人說話時一瞬間眉眼之溫柔和平,直擊三姐心扉……尤三姐從未有過這樣目眩神迷的感受,只要將她自己帶入下那車裏的人就面紅心跳,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