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辰(第2/3頁)

宋辰的臉沉了沉,那條胎記也跟著微微扭曲,反比真刀疤還嚇人:“我懷疑這次的事情有鏢局裏別個師兄的手段,師傅他老人家看好宋師兄,早有別人不滿,這次的送鏢就是為設局害人——師兄是接手了鏢局直隸水上的買賣,可在走鏢這行當裏,並不能都按鏢局劃出的範圍,有時還得看托鏢人的主意。”

“這次就是一位熟客的買賣,他是直隸一帶有名的掮客,與師兄相熟,專定了師兄來走鏢。這劉掮客我已問過,這趟買賣是他替一位鹽商老爺牽的線,明面上的事情查不出什麽來。”師兄突然遇險,賊人要殺他,船上的師兄弟裏許也混了同謀,那就只能跳水求生。

“張老師傅那裏如何說?”

宋辰搖頭:“師傅心疼杜師兄,但如今鏢局裏事情也不獨師傅一人說了算,張家幾支帶頭爭利。師傅雖遣人去下遊尋找,可那些人我信不過。”

杜雲安就明白了,興隆鏢局內部恐怕為了爭奪下任當家人已經分了幾派,張老鏢頭如今彈壓不住底下人了,尤其他族中子弟還帶頭不聽話,這叫老師傅在搜尋哥哥的事情上有心無力。

宋辰站起身:“我今日就離京南下去尋師兄,你若無事就不要再出來,現在外面反不如那府裏安全。”

話說的幹巴巴的,顯然不習慣面對女眷,更不會說軟和話。

杜雲安現下心裏已經微定,她們兄妹相依為命多年,哥哥不會逞一時忠勇而舍下她,必然有可能活了下來,或許傷重或許有別的顧忌,才這些天都沒露一點蹤跡……

對於害哥哥的人,宋辰師兄說是鏢局裏的人,但杜雲安腦子裏卻不由的想的更多,比如王仁無端端的青眼,還有香桂突然急躁的舉動以及王仁先前鬧的那場——杜雲安從前就覺得奇怪,想想那時間,現在忽然有些明白過來:王仁知道了她們兄妹的身世,想利用這身世,於是才要對她示好,還不惜許以“二房”的位子來誘惑……若要利益最大,那唯一的才招人稀罕,所以打著劫鏢的旗號害人,這麽說王仁也有份麽,那金陵大房有沒有份?

杜雲安看著宋辰出神,她的仇人,是只有興隆鏢局的某些人和王仁,還是連金陵王家的大房也參與了進來?

宋辰微微有些不自在,這次來尋女眷,本也只為了師兄當日囑咐,他從沒對哪一個外人說過這麽多話,這小丫頭片子看人還直勾勾盯著……

“那我去了!”

“宋師兄且暫住腳,”杜雲安才會神,忙道:“我有些東西交給宋師兄。”

宋辰就聽到內室一陣亂響,原本在外面站著兩個婆子也回頭看進來,宋辰著急南下尋人,微微皺眉,這女人家,就是麻煩!

杜雲安捏捏手臂,捧出一個四方木匣來,幸好她醒了大力,不然還真挪不開這大櫃。

“哥哥的下落就托付宋師兄了!”她把匣子打開,將自己隨身包袱裏的銀袋也放進去:“哥哥失蹤多日,尋他需得有銀錢……宋師兄只管用,師兄留下個傳信的地方,後頭的我再捎給師兄。”

宋辰看時,那銀匣子足有七八分滿,裏面除了銀錠外還有些珠子寶石,另有一個鼓囊囊的錢袋——這恐怕是杜家全部家當了!

宋辰喉嚨有些堵,“我自有錢財,萬一師兄……你留下傍身罷。”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杜雲安反倒平靜:“我只要哥哥的下落。”哥哥若活著,等他回來自己報仇;若死了,她就替哥哥報仇,仇人有一個算一個,窮盡手段,她不會放過一人。

說著,杜雲安深深一拜:“謝宋師兄大恩。”昨晚得到的消息,今日就詢問了托鏢人,還立馬動身去尋找哥哥,這等恩情,不必將回報說出口,杜雲安只記在心裏,必當回報。

送走宋辰,杜雲安請銀線的爹幫忙,要將這宅子掛在官牙行,盡快抵賣出去。

兩位大力嬤嬤就勸:“好姑娘,這地段兒這大小的宅子,這你賣出去容易,日後想買回來就難了!”

這兩人站的遠,聽不見方才屋裏的聲音,可她們看到了這杜丫頭把錢箱子都給了人,唯恐她被騙的精光,二人回去不好交代。

杜雲安搖搖頭,只道:“我哥哥在,我才有家。”

一日不尋著人,她一日不放棄。若非她自己出面不頂用,她會自己去尋哥哥。

“伯伯,兩位大娘,一會還勞煩跟我去別個地方一趟。”

杜雲安只收拾了一包袱東西,原本的家具擺設都留在這裏,便將銅鑰匙和地契一並交給銀線的爹,請他代辦。

不上半個時辰,杜雲安從興隆鏢局附近的一戶人家將虎子接了回來,那家娘子是杜仲一位師兄的妻子,眼圈紅紅的安慰杜雲安。

虎子一見杜雲安就撲過來又蹭又舔,小姑娘沒在人前掉過的眼淚忽的落下來:“好虎子,咱們一起等哥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