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大 宿命注定的羈絆(第2/4頁)

皇帝心裏已有了猜想,卻還是故作鎮定地問向司儼:“愛卿有何禮要獻於朕?”

只見司儼拊掌數聲,殿外便進了幾個異族模樣的胡人,他們押了九個巨型鐵籠入內,待眾人定睛一看,卻見那鐵籠子裏竟沉睡著九匹膘肥體壯的塞外郊狼。

縱是那些狼沉睡著,模樣卻仍是兇狠又殘烈。

司儼看了為首的胡人一眼,那些胡人得令後,便將那些郊狼喚醒。

九匹狼醒後,俱都發出了低低的嘶嘯之音,他們每一個看著,都比尋常的狼匹更有野烈之性。

兇獸就是兇獸,就連關在籠中,都能讓人心生怖畏。

殿中的朝臣下意識地往兩側退著步子,裴猇看到這些狼匹後,眼中卻突有血意湧動,他顯而易見地變得異常興奮。

班昀卻及時將裴猇攔在了身後,不讓他靠近那些狼。

他這個外孫見到這些兇獸時,總會變得格外好鬥,恨不能自己沖上前去跟這些野獸廝殺。

皇帝的近侍宦人這時斥向司儼:“大膽!在陛下面前,你怎敢引這些兇獸入殿?”

這些狼生在塞外,是從潁國來的,司儼定是早就命人備好了這些惡狼。

皇帝擺了擺手,待宦人噤聲後,皇帝又問:“卿家,你贈這些狼匹予朕,是為何意啊?”

司儼儀質溫雅,說話的語氣也是雲淡風輕,回道:“這些狼雖然兇悍,但皮毛卻是上佳。臣獻陛下這些狼匹,自是要為陛下剝皮制氅。”

太子的嗓音透著怒意,他復迫問道:“既是要獻獸皮,那你為何不直接將它割下再來呈上?”

司儼聽罷淡哂,可他唇邊雖蘊著笑意,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殿中的朝臣都覺,像他這樣的人才最是可怕。

在外向來以斯文溫和示人,於內卻是殘忍狠辣,野心勃勃。

司儼這時道:“當然,在這些狼變為陛下和殿下的外氅之前。臣請求陛下,能對竇氏那個惡女處以狼刑。”

狼刑?

殿中諸臣的面色皆是一變。

虧他能想得出這樣的刑罰來!

狼刑便是將犯人關到籠子裏,再拿匕首在他的身上劃出些血來,隨後將餓了數日的野狼鞭打數下,激其野烈之性,再逐一放入籠中,任由那人自生自滅。

但籠中人的下場,一定會是被惡狼撕咬啃噬至死。

如此場景,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皇帝的眼睛微微覷起。

事到如今,他只能答應司儼的請求。

不,這也不是請求,實則是他的要求。

他母親被竇氏陷害,慘被淩/辱致死的事,皇帝是知情的。

直到今日,皇帝才弄清了司儼入京的真實意圖,也猜出同他聯手的人便是他的皇後,裴儷姬。

裴皇後一直認為,害死她女兒的人是竇夫人,所以在司儼還未同撫遠王離開上京前,怕是便動了和司儼聯手的心思。

但是害死她們女兒的人,實則並不是竇氏,而是他自己。

不過這件事,便永遠沉在他的心底罷。

皇帝的神色漸漸恢復如常。

幸而,裴皇後再無任何的生育能力。就算裴家頗有勢力,他亦予了裴皇後無上的寵愛,只要裴皇後沒有子嗣,裴家就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

谷雨那日,上京桃夭怒綻,滿城皆是一派闔閭之景。

大梁剛剛平息了一場叛亂,百姓並未深受其擾。

原定於谷雨這日的春日宴,也被皇帝改為了慶功大宴。

可對於裴鳶而言,谷雨這日,卻是司儼要走的日子。

許是因為皇帝存了戒心,生怕撫遠王變卦再同竇韋勾結,便將司儼的歸程一拖再拖。

裴鳶大病初愈後,便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練著敦煌舞。

她一直希望,司儼在臨走前能看她跳那最後一支舞。

但事與願違,谷雨那日一早,司儼便要從相府啟程回潁國。

臨行的前夜,司儼將這幾日親手制的琵琶贈予了裴鳶。

裴鳶這幾日習舞時,亦會穿上裴皇後特意尋人為她制的華貴舞衣。

那舞衣是條間色的露腰胡裙,亦有絲綢制的披帛搭於雙臂,女孩做舞時,懸於手腕和腳腕的精巧金鈴會泠泠作響,襳帶和褵帶也會迎風起舞,可謂華帶飛髾,翩躚若仙子。

司儼覺出了女孩對這場舞的在意,亦發現她跳舞要拿的那個琵琶,不太襯手,也不太襯她的衣發。

在上京的最後幾日,便親自制了合她身型的琵琶,還在其上繪了與她衣飾相襯的紋繪。

司儼猶記得,裴鳶昨夜收到琵琶後很高興,還訥聲央求他,讓他在臨行前,在她的額前平塗斜紅和花鈿。

女孩的這個請求,司儼自是應了下來。

對於裴鳶做此請求的緣由,司儼也並未多想,他只當是女孩好美,想讓額前的花鈿也同衣發相襯。

谷雨之日的辰時,裴鳶便整飭好了所有的衣發,女孩的小臉兒上並未露出任何沮喪和消沉的一面,待見到了司儼後,便笑意盈盈地迎他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