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留下

明舒終究不是硬心腸的人, 又找魏卓要了點心茶水,這回送來了兩盤點水三杯茶水,除了明舒外, 陸徜和宋清沼都是一人一盤點心加一盞茶。

這下, 就沒什麽好爭的吧?

明舒著實想不通這兩人在鬧什麽, 莫不是殿試上沒比夠, 私底上見了面還得鬥一鬥才痛快。

她分完點心, 看著都捧著茶在啜飲的兩個少年郎,一時有些恍神。這兩人都著紅衣, 身形也相近,遠遠看著, 幾乎分辨不出誰是誰來。

現下他們雖然並排坐著,但二人中間已經劃開距離,塞下兩個人綽綽有余, 明舒因要同他二人說衛府的事,便想坐到兩人中間好說話些, 不想這念頭才剛浮起, 她就見陸徜已經挪向宋清沼,把二人間的距離給縮短到半個明舒都塞不下。

這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明舒若看不明白就是傻子,她選擇挨著陸徜坐下,探出頭來向二人說明衛家狀況。

遠遠的, 魏卓看著他們三人湊在一起坐在石階上的模樣, 不由在心裏感慨。

年輕,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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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鬧“鬼”的事, 說長不說, 可真的解釋起來, 仍要花費不少口舌,明舒喝完整杯茶,才把衛家的“鬼”和衛府情況和陸徜、宋清沼一五一十說清楚。

“開封府應該找醫婆去查證杜文卉的狀況了,應尋也帶人在找扮‘鬼’者的證據,估計也快有結果了。杜文卉到底是否受到衛獻囚禁虐打,是否真有人協助她扮‘鬼’,這個人又會是誰,應該很快見分曉。”明舒最後說了一句,結束整段分析。

“你覺得‘鬧鬼’之事和衛獻的死,有沒關聯?”宋清沼問明舒意見。

明舒搖搖頭:“不好說。其實這樁案子最棘手的地方在於,衛獻是亥時離開宴飲,這個時間除開隨侍宴會的下人外,後院大部分人都已睡下,很難提供準確的不在場證明。沒有準確的不在場證明,就意味著只要身在衛府,就有嫌疑,排查篩選嫌疑人的難度很大,要查的話,暫時只能通過作案動機入手,而鬧鬼這事恰好能揭露衛獻的虛偽面目。因他的品性低劣,衛家裏有作案動機的人反而多了。除了杜文卉,以及被官府鎖定的嫌疑人衛朝之外,衛獻那個小妾煙芍也可能有作案動機。一個能夠那樣對待發妻的男人,又怎會善待自己的妾室?在衛獻心裏,只怕女人就如同玩物,有些玩物是束之高閣,僅供自己把玩,而另有一些,則是用來贈予他人換取人情、做為交易等等。”

魏卓昨晚駕臨衛府,煙芍就打扮成那樣被召去外院侍奉,已經足夠證明她在衛獻和衛府的地位,只是個可以用來隨意交換的姬妾罷了。煙芍雖是青樓女子,但既被人贖買回家,對正常的生活必然也心懷期待,衛獻卻只將她視如玩物,日子一久她心生怨恨也不足為奇。

大多數兇案都無非三個原因,要麽為情,要麽為錢,要麽就是因為恨。

衛家下人都是衛獻親自挑入府的,和衛獻有情愛及利益糾葛可能性比較小,縱觀衛家,與衛獻有直接關系就只有杜文卉和煙芍,若單純從動機方面去推斷,這兩個人都有可能。

“至於衛朝為何被鎖定為嫌疑人,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查到什麽也不會告訴我,我在案發之後就被應尋盯上,只能跟在魏叔旁邊,什麽也都查不了。”說起應尋,明舒還是有些氣憤。

“按禁軍的編制,一軍為兩千五百人,設一個都指揮使。這衛獻麾下兩千五百人,又是白手起家爬上來的,不論他品性如何,本身能耐定然不小。行武出身的人,身手、反應和洞察力都不會差,尤其是像衛獻這樣憑一己之力爬到這位置的人,就更不容小覷。明舒你想過沒,你剛才所提的那幾個人,有哪一個有把衛獻推入湖中再將他悄無聲息溺死的能力?”陸徜一針見血道。

他剛說完,就見明舒臉上兩條秀氣的眉鎖了起來。

這的確不可能,別說杜文卉和煙芍,就算是這後宅中唯二的兩個男人,丁宣和衛朝,也同樣做不到。

首先把衛獻推入湖中就不易辦到,其次推進湖中後,就算衛獻不會泅水,也定不會坐以待斃,肯定要呼救,而要殺他就定要把他的頭按入水中溺斃,要同時滿足這麽多條件,又不會被外頭來來去去的下人們聽到動靜,這對兇手的能力要求太高了。

“還有一種可能,東園的蓮池,並非第一案發地點,他是在其他地方被謀害後再被推入池中的,他死亡的真正原因,不是溺斃。”宋清沼隨之推測道。

“不是溺斃那就是在地面上與人起了沖突,遭人暗算?但以衛獻的身手,至少也該反抗吧。早上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在旁邊看過幾眼,他身上似乎沒有外傷,穿戴整齊,頭發未亂,神情也無異常……”明舒想著想著用雙肘撐膝托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