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憐香惜玉

扶清搖回了書房,檐下只剩下她與扶蘇兩人。

陸婉吟實在是想知道扶蘇與衛國公在裏頭說了些什麽,是不是在討論如何救她三姐。

“公子,我們現在就去救我三姐嗎?”陸婉吟試探性的開口。

扶蘇朝她瞥一眼,手中象牙折扇“唰”的一聲打開,隔開兩人距離,也隔開了那雙嫵媚清澈的眸子。

“此事該從長計議才好。”

“那要計議多久?”她三姐在那虎狼窩裏多待一日,生命便多流逝一分,陸婉吟實在是擔心。

“你做事,素來如此瞻前不顧後嗎?”男人走在前面,字字句句皆是冷淡。

陸婉吟突然生氣,她上前一把攔住男人道:“公子難道想毀約不成?”

“呵,”扶蘇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你。”

陸婉吟終於完完全全明白了扶蘇對她的敵意和看不起。那一夜裏,她伏在他腳邊,醉酒訴衷腸的場面似乎只是一場夢。那一夜裏,他垂眸看她,漆黑暗眸之中似蘊繾綣柔情的模樣也似乎只是一場夢。

扶蘇是一座高山,一輪皎月,無人可攀,無人可摘。她衣衫襤褸,頭破血流都無法分得他一分憐惜。

面前男人冷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走。

陸婉吟在原地靜了一會兒,終於妥協,她亦步亦趨的跟上去,囁嚅半響,開口道:“那只鐲子,公子收好了嗎?”

“怎麽,還想要回去?”扶蘇皺眉,語氣不善。

陸婉吟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這只鐲子是我小娘的遺物。”

那時,吳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候,該賣的都賣了,鐲子是她阿娘從小戴到大的,因著取不下來,所以才沒賣,直到她阿娘死時,瘦得皮包骨,才被她自己褪下來,然後戴到了陸婉吟腕上。

扶蘇聽罷,只冷哼一聲。

前頭一個外祖母的遺物,現下又來一個小娘的遺物。還要裝可憐來騙他,以為他會相信她嗎?

這個女人,用這張臉,這副溫柔小意,委屈可憐的表情,不知騙了多少男人!

“你先回去,有消息我會讓青路來通知你。”扶蘇徑直下逐客令。

陸婉吟雖出身低賤,但自尊心卻強,她強忍著不堪,對扶蘇說出關於那只鐲子的事已然是極限,可男人卻不信她。小娘子委屈極了,她咬著唇,狠狠瞪他一眼,轉身離開。

扶蘇站在那裏,表情不變,手中的象牙折扇卻朝著面頰狠扇了幾下涼風。

扇風迎面撲來,小娘子蘊著淚珠,波光瀲灩的眼尚在眼前飄蕩。

扶蘇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知道她方才那副模樣是何等的風情萬種,這才如此作為。

想,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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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又做夢了。

穿著小廝衣衫的美人,細長的裹胸布往下褪,層層疊疊,如剝落的花瓣。他捏著手裏的象牙折扇如那一頭輕緩落下的青絲烏發一同打開,飄散出馨甜的香氣。

扶蘇霍然驚醒,榻旁站著一人,正俯身看他。

梁定安垂眸,歪頭,對上扶蘇的眼睛。

扶蘇剛從夢中醒,眼神還沒定下來,眸中充斥著水色,像五光十色的湖。

梁定安伸出一根手指,從扶蘇額前滑過,語氣低沉道:“扶蘇公子,春心蕩漾否?”

扶蘇原本氤氳渾噩的眼神瞬時清醒,抓起一旁的象牙折扇就朝梁定安的腦門上砸了過去。

“唔。”梁定安捂著自己被砸疼的額頭哼唧,“惱羞成怒了?我說,你到底是做了什麽美夢,出了這麽大的一頭汗?難道是夢到了什麽仙子美人?哎,不會是夢到我了吧?”

梁定安故作嫵媚,又不怕砸的湊上去,正被扶蘇用折扇又狠狠敲了十幾下,直敲得他作揖求饒才堪堪放過。

扶蘇站在木施前穿戴外衫,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到院中的小廝,忍不住又想起夢中之事,直覺自己是魔怔了,他被那小妖精施了法。

“你怎麽過來了?”扶蘇一邊調整腰帶,一邊轉頭與梁定安說話。

“路過,來瞧瞧你。”梁定安嬉皮笑臉的,“對了,你沒為難那位陸五小姐吧?我覺得上次蕓兒說的事不像是真的,我瞧著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路過來尋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那小妖精從梁定安的嘴裏蹦出來,扶蘇就覺心中不爽利,他面無表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話罷,他冷眼朝梁定安看過去,“梁小侯爺倒是憐香惜玉。”

“唉,”梁定安伸手摸了一把頭發,耍帥道:“誰讓我是個多情種呢,不像某人,生了一副多情的好皮囊,誰知卻是個冷心冷肺的,也不知道誰能將你這顆硬邦邦的心給捂熱了。”梁定安的手按到扶蘇心口輕輕撓了撓,扶蘇被惡心的不行,一把推開他。

“趕緊帶著你侯府的人把京師地界內外,所有你們定遠侯府的地方清理一遍,加強人手別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混進去了。”扶蘇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梁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