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Your World 爬窗;撞破。……
隨著他話語而落, 簌簌飄雪像是拂過的柳絮,落在他的發間,額前和肩側。
沈言禮的面容仿若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裏被封刻。
他嗓調晦澀, 卻讓盛薔的心一寸寸被撫晴。
心間上好似有什麽幾欲蹦濺而出,快速汩動,擄去她所有心緒。
盛薔曲著漂亮的腿,近乎是半跪在床上, 膝蓋磨著移動, 朝前又邁了幾步。
而後直接從窗內伸出手, 就這麽抱住他。
她幾乎感覺不到雪了,細嫩的腕骨折起, 比起外面滿世界的稀零飄落, 要來得更加皓白。
到了這會兒,盛薔只覺得所有血液撫-慰過的地方, 都在滾然地叫囂著,讓她攬緊站在窗外的他。
大雪紛飛的冬夜,世界都是逍寂的。
可窗外蒼穹低垂,黑夜沉靜, 連帶著兩人的心也一並貼在了一起。
“你別這麽說。”她抱緊他,語調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情愫, “沈言禮, 你沒有錯。”
如若是和她一樣經歷了如同過山車一般的裏程, 那麽同情同景之下的他,未嘗不是患得患失。
“我都知道的。”盛薔說著往他懷那兒擠, 將頭緊緊地埋在他的頸側,眼眶酸了又酸。
她沒由來的,也沒法克制的, 就這麽失了控。
淚水打著轉,繼而落了下來。
盛薔倏然發現,可能有些時候自身的感知,要比實際預測到的,來得還要猛烈些。
“我都知道的。”女孩無聲地哭著,任由眼淚流淌,她嗓音輕得幾欲飄起來,只是反反復復地強調,“我都知道的……”
她知道沈言禮為何說他錯了。
他也不過是,在盡力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後,又陷入反反復復的後悔中。
而籠統的這些,也不過是怕她傷心難過,僅此而已。
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格外地維護她。
以這樣默默的,以為她不知道的方式。
這樣一個不羈頑劣的他,末了還是折了傲骨,在憑白冽然的雪夜裏躑躅,在掙紮和選擇中徘徊。
他明明帶著氣,也明明帶著些許受傷。
卻還是來敲響了她的窗。
盛薔有感知,有自己的回應。
卻也又深刻地知曉著,沈言禮這樣脾性的人,面對這樣的事上,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
四周有風刮過的獵獵聲,往兩人身上撲。
可這樣的嚴絲無縫和緊貼,卻是不給以任何有機可乘的機會。
沈言禮難得無言,卻是給予了熱烈的反應。
單手扣緊她,繼而略低著頭,也窩在她的頸側。
年輕的戀人就這麽立在雪中。
一站一跪,以別扭卻又無比契合的姿勢,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雪在兩人頭頂都堆得有薄薄的一層。
連帶著寒風凜然呼嘯著吹進衣領,引起片片的戰栗——
盛薔這時候才回過了神。
她略略擡起頭來,鼻音重重的,雙眸像是被洗濯過,“你要不進來吧,外面那麽冷,很容易感冒的。”
沈言禮略略頷首,卻是先將唇探過來,將她面頰上的淚吮幹凈。
濡-濕的觸感帶著點薄涼,就這麽貼過來。
“你不嫌臟的啊。”盛薔愣愣,沒想到沈言禮是這般反應,徑自眨了眨眼。
“我媳婦兒,嫌什麽。”
沈言禮讓盛薔往後退了幾步,繼而推開另外半扇窗,單手撐在窗柩上,一個利落地起伏,直接越了過來。
觸地後,他反手關上窗。
隨著輕微的“啪”的一聲。
外界的冷意在此刻被盡數遮蔽,而有邊界的屋內,將面對面的他們,徹底地,再次地牽引到了同一條繩索上。
屋內僅有暖黃的床前燈亮著,暈開剛剛從一場大霧裏清醒過來的兩人。
沈言禮黑眸宛若深譚,幾步邁近。
“阿薔。”他說,“我以後都不會再那樣了。”
不僅僅是關於盛薔是否去法國的質問。
沈言禮提的還有他說完以後就甩手走人的舉措。
事實上,他和盛薔都清楚,也都心知肚明的是——
沈言禮的實驗室在忙碌後關閉,便不會再隨意開啟,內有機密資料,半點不容馬虎,也容不得泄露。
所以,近乎是在他說著還要回實驗室一趟後。
盛薔就敏銳地察覺到了。
可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不……”盛薔手捏著指尖,搖了搖頭,“你可以那樣。”
她擡起眸來看向他,“不僅僅是關於這次,還有之前和以後。”
“然後是今天你說的事,我不是故意不在第一時間和你說的,原本想著我們倆坐下來後好好地談一談,只不過後來——”
盛薔因著性子使然,難免顧慮太多,也想著能夠圓滿地解決,便采取了她一貫的方式。
但以往最保守最規矩,反倒成了最局限。
這次恰好碰上了沈言禮的忙碌外加黎藝的病情,兩廂交加,是誰都不能事先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