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晚晚,你還愛我嗎?(第2/3頁)

他一股腦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倒出來了,聽得音晚連連搖頭,就憑他和韋春則這等烏合之眾還想和蕭煜鬥,簡直癡人說夢。

果然,蕭煜不屑地恥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伯暄擡眼偷覷蕭煜的神色,面上已是涕淚橫流,抽噎著說:“我不想做皇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打跟韋春則一接觸,就被他纏上了,怎麽也甩不開。我知道父皇憎惡他,曾下旨對他施宮刑。我怕父皇知道我跟他纏在了一起,我怕父皇生氣……”

蕭煜問:“你知道你為什麽甩不開嗎?”

伯暄茫然看他。

“因為你心裏有鬼!你若從一開始就對朕說實話,能叫韋春則拿去把柄嗎?他有本事要挾你嗎?”

伯暄囁嚅:“我想說的,可……”

“可朕沒有給你機會。”

伯暄淚眼朦朧地點頭。

蕭煜冷聲道:“你若真想說,就算沒有機會,你也得找機會說。伯暄,你憑什麽就覺得錯可以隨便犯,朕永遠都能原諒你,你想隱瞞便隱瞞,想坦誠便有人給你把路鋪好了讓你坦誠?你知道這些年朕為什麽冷落你?朕就是想讓你知道,有些錯不能犯,有些事也不能全指望著別人給你機會,路是你自己走的,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這段話容不得細品,若要細品,便是字句泣血,密密麻麻鐫滿了失望。

蕭煜教訓了一通,靠在繡榻上仰看穹頂,嘆道:“昨天朕讓你走,可朕一直在等著你回頭向朕坦白,你害怕也好,貪婪也罷,終究是戰勝了是非與親情,伯暄,你讓朕太傷心了。”

“父皇!”伯暄拂開繡帷,跪爬進來,爬到繡榻邊,拽住蕭煜的袍角,泣道:“您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會犯了,我不想失去您。”

蕭煜低眸看他,溫和道:“朕從來沒有想過要舍棄你,可是朕也是個人,也需要普通人的感情,我想留住自己的妻兒,我也不想失去他們,這又有什麽錯?”

伯暄愣了又愣,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可我原本是有自己的父親,親生父親,不需要靠旁人施舍親情的,我父親在哪裏?他又是為誰死的?”

蕭煜猛地一顫。

伯暄說完那句話,目光一陣迷離,眼中如有煙霧聚攏,緩慢消散後只剩下茫然。

方才的話鋒芒太盛,根本不像伯暄能說出來,倒像有未散魂靈占了他的軀殼,借著他的嘴說出來。

確實讓蕭煜怔了許久,之後卻是一聲冷笑。

他盼望過四哥能入夢跟他說兩句話,可當這虛玄之事真發生時,他卻不信。人活到這份上,眾叛親離,不信神鬼,倒也真是可悲。

伯暄還是一副迷瞪糊塗的模樣,懷疑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蕭煜索性當沒聽見,問:“你今日跟著朕去了醉仙樓吧。你跟韋春則是怎麽約定的?他讓朕不許帶超過十個的護衛,同時串通你,讓你借機弑君?”

若要仔細想一想,韋春則可謂懷揣宏圖啊。借刀殺人,另立新君,新君懦弱又背負弑父之罪,把柄被他抓在手裏,若是運作得好,他朝位及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這不光是要報仇,還是奔著權傾朝野、謀奪江山來的,當真是大志向啊。

伯暄不敢不承認,道:“兒臣沒想過對父皇下手,兒臣之所以去,是怕韋春則下手,父皇只帶了那麽點人,兒臣怕您不是他的對手。”

“放屁!”蕭煜自打從西苑出來就不再是什麽文雅人,但登基後自持身份,已經很久沒這麽直白地罵過人了。

他罵了一句,怒道:“朕會不是那閹貨的對手?”

他像是真被氣著了,來回踱了幾步,指著伯暄繼續罵:“他是閹貨,你是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只要去了,就已經落入他的圈套。朕今日在醉仙樓前遇刺,那射過來的箭上淬了毒,還刻著你康平郡王府的印記。但凡朕昏庸一些,寧可錯殺不容錯放,你現在身上已經背上謀逆的罪名了。”

伯暄的身體不住戰栗,面露驚愕:“不是兒臣……”

“當然不是你,朕早就派人把你監視起來了,你有沒有暗埋殺手,朕一清二楚。”

伯暄只覺脊背森涼,哆嗦了一下,怔怔仰頭看向蕭煜。

正對上蕭煜的視線,他薄唇輕挑:“看明白了嗎?做皇帝,不光要開疆拓土謀局千裏,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身邊人,不容一絲疏忽。這位子若給你坐,你能坐得穩嗎?”

伯暄神色頹喪,搖頭:“兒臣自認沒有這能耐。”

蕭煜深吸了口氣,仿佛在竭力壓抑怒意,半天才恢復平和的語調:“你先去偏殿住下,不要出宮了,等朕再想想如何處置。”

伯暄像是早就被蕭煜嚇破了膽,連求饒都忘了,深揖一禮,腳步趔趄地慌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