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4頁)

他戛然停口,面露驚詫:“她?”

音晚躺回枕間,幽幽道:“自打你被囚西苑,韋姐姐便去了洛陽外祖母家,經外祖母說和嫁與平皖侯。婚後兩人一直不睦,年前才和離。太後憐惜她,把她召回長安,時不時召請入宮相陪。”

蕭煜一時有些發愣。

他依稀記得這位韋姑娘,閨名浸月,通曉詩書,謹守禮儀。當年他猶是懵懂少年,對情之一字根本不開竅。只是父皇說她好,四哥也說她好,他便覺得遵照皇命娶了也無妨。

大丈夫志在四方,豈能耽於兒女情長,總歸男大當婚,娶誰不是娶。

韋浸月又恰巧同一般只知釵環脂粉的世家俗女不一樣,會吟詩,會風雅,蕭煜便覺得這樣也還好,在宮中遇上了也會同她說幾句話。

僅此而已。

她在蕭煜記憶中的影子,甚至都不如那個六歲的小晚晚深。

蕭煜轉瞬釋然,將音晚攬回懷中,低頭親了親,調笑:“晚晚莫不是吃醋了?”

音晚擡頭看他,眸中本透出雪澈冰光,涼絲絲的,卻在一瞬揉盡些許情愁,哀婉動人,柔弱堪憐。

蕭煜忙心疼地撫著她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晚晚只管放心,我同她本就沒什麽緣分,天意如此,勿復強求。我已有了‘謝姑娘’,便不會再有什麽‘韋姑娘’。”

他正甜言蜜語地哄著,宮女進來稟,說太後在啟祥殿擺宴,請皇帝陛下前去。

音晚躺在蕭煜懷中,看了眼更漏,已到亥時,心底不住地冷笑。

都已經半夜了,任佳釀珍饈都該沒了滋味,有滋味的怕是桃花宴吧。

父親曾說過,她這位好姑母是與當年母親被下毒脫不開幹系的,且善陽帝駕崩之前,很有可能已經把音晚的身世告訴謝太後了。

若她知道,必然會忌憚音晚,會想法設法對付音晚。

第一步,便是要疏遠她和蕭煜的關系。

謝氏衰微,父親又辭了官位,音晚這看似出身顯赫的謝家姑娘其實早就沒了倚仗,她唯一的倚仗便是眼前這個混蛋。

音晚答應過父親,會想法設法讓自己過得好,要一直好到父親有辦法助她逃走。

她今日剛入宮,蕭煜歇在她這裏,若半夜就讓人這麽輕易把蕭煜叫走了,叫去的地方還藏著一個昔年與他定過親的小青梅,縱然蕭煜沒這意思,可經不住外間的猜測浮想,以後誰還會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所以,定不能叫他去。

音晚卻不明說,掙開蕭煜的懷抱,往榻裏側滾了滾,背對著他,道:“太後一番好意,陛下還是去吧,夜晚風涼,不回來也無妨。”

蕭煜果然上套,當即道:“什麽不回來?這都什麽時辰了,還擺什麽宴?尚在國喪,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吩咐宮女去啟祥殿回稟,就說政務繁忙,一時脫不開身,明日會去向母後賠罪。

宮女告退後,蕭煜便躺回來,湊到近前,從身後抱住音晚。

音晚只覺一股龍涎香氣伴著炙熱鼻息襲來,蕭煜的手又開始不規矩,她本能想推開他,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蕭煜拆解著她的寢衣帶子,在她耳邊道:“晚晚,你一直在王府裏,足不出戶,怎麽知道母後把韋浸月召回長安了?”

音晚驟然一凜。

蕭煜動作嫻熟,享受著溫香軟玉,聲音愈加溫和:“是不是你父親告訴你的?他還跟你說什麽了?要你提防母後,提防韋浸月,對不對?”

“母後跟蘇惠妃中毒有關,對不對?”

“所以,你剛才是假裝在吃醋,想留住我,在跟我耍心眼。”

音晚的身體僵硬,額間浸出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洇在繡枕上。

蕭煜擁著她,憐惜輕柔地說:“你在發抖,後背涼絲絲的,怎麽,我這麽可怕嗎?我是你的含章哥哥啊……”

音晚緊咬住下唇,承受著背面而來的風雨侵襲,只覺身如風中落葉,飄擺不定。

蕭煜發出滿足地喟嘆:“我比你大太多了,經的事也比你多太多了,其實,你這麽個小丫頭,我一眼就能看穿,只不過有些時候不願意說破罷了。”

音晚默默蜷起身子,卻被他立即毫不留情地捋平。

他在她耳邊道:“其實我挺喜歡你跟我耍這樣的心眼,看上去好像你真的在吃醋,真的那麽在乎我,這也挺好的。”

“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很好騙,不要總想著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