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該低頭的時候低頭,該服軟的時候服軟。

但她實在做不到對蕭煜語笑嫣然,諂媚奉迎,便低下頭,不說話也不反抗。

蕭煜將她抱進了龍輦,吩咐榮姑姑收整行裝,帶進宮的侍女早就挑揀好了,已經萬事俱備。

張羅好這些,蕭煜踩著杌凳進了龍輦,見音晚闔眼靠在粟心軟錦墊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他知道她沒睡,只是不想跟他說話,還是放輕了動作,坐在她身側,把她擱到自己懷裏。

馬車平緩,周圍安靜,蕭煜揉捏著懷中的人,凝睇著她絕美寧謐的睡顏,連日來的思念堆積,若洪水滔滔,頃刻間便破堤而出。

他原意只想親一親她,怎知一沾上她便神魂顛倒,將廉恥規矩全拋到了腦後,在龍輦上做起了不該做的事。

望春機靈又貼心,聽到裏頭響動,粗重的喘息夾雜著低柔的啜泣傳出,忙讓駕轅內侍放緩些,將馬車驅趕得又慢又平穩。

龍輦內本就寬敞,幹起孟浪之事更是相宜,蕭煜使出花樣和力氣,痛快地弄了兩回,猶覺不過癮,想再來,音晚緊抓著他的手,怎麽都不肯了。

她眼睛紅腫,面頰猶掛著淚痕,白皙纖細的皓腕上幾道青紫掐痕,露在外面的肌膚也是斑跡點點,身體瑟瑟發抖,蛾眉緊攏,像強忍著疼。

蕭煜意猶未盡,卻不得不收手,擡起她的下頜啄了一口,嘆道:“真是個嬌嬌,成婚這麽久了,怎得還跟新婚之夜的小姑娘似的。”

音晚默不作聲,去撿自己的衣裳。

蕭煜自己衣冠齊整,那身團龍藻紋海水江崖玄色袞服分毫不亂,只在下擺處有一團不顯眼的汙漬,被刺繡紋飾一擋,根本看不出。

卻把音晚折騰得淩亂狼狽至極。

她從滿是褶皺的緞衫鮫紗裏拾撿出紅綾抱腹,手指顫抖地去系帶子。蕭煜挑開車幔看了眼窗外,見朱墻黛瓦佇立兩側,龍輦已駛進了宮門。他轉過頭來幫音晚穿衣裳,好幾件衫裙都弄臟了,他只有拿過自己的玄綢龍紋披風把音晚裹住,將她打橫抱出輦轎。

這未央宮有如畫的寶閣瓊林,有連闕的宮宇瑤台,花樹葳蕤,奢麗華美,落在音晚眼中,卻只覺得憋悶。

她幼時常入宮闈,不覺得什麽,可自打崔昭儀死後,她就開始害怕這裏,覺得這裏是幽獸的血盆大口,偽裝成金屋美苑,誘一個又一個妙齡女子來送死。

蕭煜把她輕輕放在榻上,招了招手,便有宮女曳著裙擺迤邐而入。

她們托著剔紅漆盤,裏面擱著圓缽瓶罐,盛放著沐浴用的露華百英粉,面脂,蘭膏,香澤,還有一整套的正紅金繡雲霞翟紋鸞鳳袍,纻絲紗羅、金花鈿萼托嵌紅寶赤金冠,金臂釧,雪白羅襪,緞面繡鞋。

蕭煜不讓旁人插手,親自幫音晚沐浴,往她身上塗抹香膏,撲上露華百英粉,穿好寢衣,用玉背角梳蘸了蘭膏,細細梳理著她那一頭青絲。

到底是皇帝陛下,端得不會伺候人,耽誤了些功夫,扯斷了音晚幾根頭發,等全部收整妥當,窗外已降下夜色。

蕭煜坐到榻上,把音晚擁入懷中,撫著她的臉頰,輕聲問:“在想什麽?”

音晚靠在蕭煜身上,望著躍動的燭光,慢吟:“‘一入宮門深似海’。”

蕭煜含笑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蕭郎就在這裏,是夫君,不是路人。”

音晚稍稍猶豫,想起父親囑咐過她的話,故作沉郁道:“可蕭郎也許不是我一個人的夫君。”

蕭煜聽她難得願意與自己講話,又是這般拈酸情切,不由得心喜,顧不上端架子招醋意,忙握住她的手,道:“誰說不是?我永遠都是晚晚一個人的夫君。”

音晚嘆道:“可用不了多久朝臣就會要求皇帝陛下充實內苑,綿延子嗣。”

“子嗣”二字如同利劍,插到蕭煜的心上,他一時想起和雲圖可汗的承諾,要將自己的嫡長子送去突厥為質。

他的視線落在音晚平坦的小腹上,霎那間憂愁滿溢。

不行,他得抽空召見一下穆罕爾王,他得毀約,不能親手毀了他和音晚的夫妻情誼。

音晚不知他轉過這麽多心思,只兀自嗟嘆:“你的皇兄就有許多嬪妃,都是謝太後幫他納的,既是祖制,又是母命,終究是不可違的。”

蕭煜冷哼:“我可不是皇兄,任她是誰,別想把手伸到我的後宮內苑。”

這對母子的恩怨由來已久,蕭煜又素來強硬不馴,自然不會被謝太後牽著鼻子走。

音晚擔心的是另一個人,是父親特意囑咐要多加提防的人。

她撐起身體,目中閃爍著瑩光,看向蕭煜:“那要是你母後把你的韋姑娘找回來了呢?”

蕭煜攬著她失笑:“我的韋姑娘?我怎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