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慌了(第2/3頁)
“還好。”溫白淡聲道。
雨落得不大,倒是挺密。
諦聽點了點頭。
雖是亂了天象,但畢竟隔著千年,饒是陸征,也得被斂一斂。
“還好就好,”諦聽在牽牛圖上敲了敲,“要是下得跟這頭一樣兇,這燈怕是也沒機會漂到黃泉。”
三兩下就得被雨打沉。
溫白笑了下:“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再多放兩截竹枝進去。”
再給它墊個高高的底座。
保證它能一路穩穩當當漂到黃泉,不至於被擠到岸邊。
“你多放兩截竹枝進去,大概也就不是元元了。”諦聽調侃道。
溫白頓了一下,笑了:“也是。”
許久後,溫白往沙發上一靠,很輕很淺地吐了一口氣:“其實我看到陸征了。”
諦聽沒太在意:“他十來分鐘前也才走,碰上了?”
溫白:“不是。”
“我是說,在那邊。”
諦聽拿著茶盞的手倏地一頓,茶盞一晃,撒了一小片茶水出來。
諦聽很少有這麽失態的時候:“你是說千年前?”
溫白抿了下嘴:“嗯。”
“什麽時候?在哪裏?”諦聽放下茶盞,轉過身來。
“天亮之前,我在流光河上頭的石橋上,他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屋檐下。”
諦聽:“遇上了?”
“沒,”溫白搖了搖頭,“我看到了他,他沒看到我。”
溫白聲音很輕,不知道是說給諦聽,還是說給他自己:“他手裏拿著一盞蓮燈。”
當時隔著雨幕,他其實看不太清,但他覺得那就是陸征。
“陸征的確去過一趟人間。”諦聽說道。
溫白聲音好像也氤氳著那時的水汽:“那他手上那盞燈,應該就是元元。”
諦聽都沒料到,其中還有這麽一遭:“嗯。”
“我差一點就喊他了。”溫白失笑。
諦聽看過來。
溫白坐起身:“沒喊出來,天就亮了。”
“他去陰司做什麽?”溫白又問。
諦聽:“現在才想起來問?”
溫白垂眸,當時他不是說沒找他麽,都這麽說了,也就沒法問。
諦聽沒拆穿溫白:“收拾攤子去了。”
“?”
“在古街和沉沙河下面,一發現蘇藺的氣息,就直接找了上頭的人要說法。”說著,諦聽不著痕跡看了身側這人一眼,否則,也不至於讓九章去把人接回來。
“要說法?”
諦聽言簡意賅:“就是幹架的意思。”
“火發得大了些,天象一亂,陰司下頭也容易出問題,就下去收拾一下。”
溫白再一次意識到他這事,到底引起了多大的麻煩。
溫白皺了皺眉:“抱歉。”
“你道什麽歉。”諦聽失笑。
過了一會兒,諦聽起身,把窗戶打開。
他靠在窗邊,看著那已經下得稀稀落落的雨。
“溫白,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是天意。”
“但也不單是天意。”
溫白一怔。
“我說的,陸征找上頭的人要說法,這個‘上頭’,不是我們的上頭,而是與地官相對應的天官。”
“我們口中的上頭,是指上頭的‘上頭’,”諦聽語氣認真了不少,“叫天道,也就是天意。”
“無形無痕,但它是真實存在的。”
“你入職陰司,也就是這個上頭選的。”
“它給了你和陸征這個緣分,”說著,諦聽頓了下,再開口時,語調已經一轉,“但怎麽給,是它的意思。”
“也就是說,你往千年前走一遭,可以全須全尾的回來,也可以吃點苦頭回來,它本來可以選擇後者,但它選擇了前者。”
諦聽看著他:“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溫白心裏很清楚,答案也很明顯,無他,因為陸征。
諦聽話只說到這裏。
沉默了好一陣,諦聽從那邊走過來:“我開窗,通會兒風。”
“你困了沒?”
溫白下意識回答:“沒。”
覺得自己答得太快,溫白又道:“睡醒過來的。”
本就清醒,再加上諦聽這些話,溫白覺得他或許這個晚上都不用睡了。
諦聽打了個哈欠:“那你在這兒等他吧,他應該快回來了。”
溫白:“嗯?”
什麽叫…讓他在這兒等等?
溫白慢慢站起身:“他不是剛去陰司沒多久嗎?”
諦聽:“有人等,自然要早點回來。”
溫白:“……”
溫白覺得自己現在有點亂:“我還是不打擾他工作了,明天……”
諦聽打斷他:“他在下頭待不住,很快就回來。”
說著,也不管溫白,直接朝外走去:“我剛淘了幾張畫回來,就在那邊桌上放著,還有一些紙筆,你閑著沒事,就隨便看看,打發一下時間。”
門合上,諦聽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溫白嘆了一口氣,朝著書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