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陽城鐘家

能被老師這麽特意點出來的“鐘家”, 只有一個,陽城鐘家。

溫白是南城人,可對陽城鐘家也有所耳聞。

方樂明以前常開玩笑說, 林耀生是南城地產圈的龍頭天花板,可要是拿林耀生和陽城鐘家比的話,中間怕是還隔了五六個耀生集團的距離。

因為陽城鐘家不是後期之秀, 而是祖上便興盛的大家, 富足了幾百年之久, 祖宅“鐘家大宅”更是直接被列為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至今都作為陽城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溫白最開始看到那個斷章上“鐘時寧”三個字的時候, 也曾想過是不是和陽城鐘家有關,畢竟“鐘”這個姓氏太響耳,為此, 還專門去古玩攤找了一遍陳世文,細細問了一遍,最後才給否了。

一來,經過陳世文和那些供貨販的確認, 基本可以確定這枚印章就是南城一座野山上撿的, 而鐘家祖上一直在南城。

二來,這玉是脆玉,材質並不算好,以鐘家的財力,如果真像諦聽說的, 那應該做不了陪葬品。

三來,和陳世文交好的一個供貨販, 正是陽城人,在聽了溫白的問題後, 搖了搖頭,說在南城或者別的地方,“鐘”這個姓氏可能還算稀少,但在陽城絕對不是,不僅不稀有,還普遍得很。

但這不是人口遷徙,或相同姓氏族人聚集產生的“同姓村”問題,而是報恩改姓。

這個“恩”,指的就是陽城鐘家。

鐘家祖上曾在天災年代,開倉放糧,救下周圍整整三個村子的百姓,是遠近聞名的善人。

這樣一個善人大家,照理來說,應當什麽都不缺。

鐘家也確實不缺什麽別的,唯獨有一點,就是人丁不算旺,有兩代甚至都是單傳,這在那時算是比較少見的。

而米水之恩對於那時候的百姓來說,也就是救命的恩情。

百姓感念其善,又無以為報,便有很多人選擇了舉家改姓,以期幫著鐘家旺旺香火,添點人氣。

然後“鐘”姓就在陽城傳了開來,至今仍是陽城大姓之一。

所以僅僅是靠一個“鐘”姓根本沒法確定。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沒有聽過“鐘時寧”這個名字。

以鐘家在陽城的名氣,再加上後人幾乎代代都有出息,橫跨經商、從政、科研多個領域,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百科好幾頁的那種,如果真是鐘家的人,不可能沒人聽過。

種種資料結合起來,溫白便沒再往陽城鐘家找。

之所以找李教授幫他留意一下,也是因為他覺得好像在哪裏看到過或者聽到過這個名字,這斷章看著又已經有一些年頭,不像是近些年的東西。

誰知道,最後竟還是轉回了鐘家。

“老師,你確定是陽城那個鐘家嗎?”溫白問道。

“鐘家是陽城鐘家,鐘家也有個鐘時寧,只是不知道你口中那個‘鐘時寧’,和這個‘鐘時寧’,是不是同一個人。”

李教授話說到一半,頓了下,復而才繼續問道:“小白,老師想問問你,你是從哪裏聽到‘鐘時寧’這個名字的?為什麽突然會問起他的事?”

溫白當時也只是抱著碰運氣的想法,才跟李教授提了提,並沒有說“斷章”的事,因此李教授還不知道。

溫白斟酌了下:“我從古玩攤上撿到了一枚印章,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章是斷章,印面上就刻著‘鐘時寧’三個字。”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但又想不出來,就來問問您。”

電話那頭久久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有些年頭了,大概多少年頭,你知道嗎?”

“或者那古玩攤的攤主呢,有沒有說起過?”

這脆玉有多久年頭了,溫白還真認不出來,但他卻知道上頭死氣留了多少年。

因為陸征提過一次。

當時他說這脆玉上的死氣留了五六十年,再加上這印章主人的年紀,溫白大致猜了下:“大概六七十年吧。”

“具體年份我不清楚,但五十年應該有,只多不少。”畢竟是陸征親自蓋的章。

“那看來,你口中的‘鐘時寧’就是陽城鐘家的那位了。”李教授慢聲道。

溫白心裏大致有了底,可還是有些不解:“老師,其實之前我也想過會不會和陽城鐘家有關,就去查了很多資料,可是……”

李教授接過溫白的話頭:“可是查無此人。”

溫白:“嗯。”

“因為鐘時寧失蹤的時候,剛出繈褓,連族譜都沒來及上。”李教授開口道。

“剛出繈褓?失蹤?”溫白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這種。

“老師您……”

“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溫白失笑,老師好像總能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麽。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將印章的事說了出來。

本來隨便編個由頭也能應付,但最終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