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忘年戀

“你想說什麽?”陸征開口道。

“沒什麽, ”諦聽語氣輕快,“只是怕你一時興起,又養一盞。”

說著, 還在那盞蓮燈上拍了拍:“還有也是想提醒你一句,這燈最好別叫溫元元看見。”

那小胖燈醋性比它個頭大多了,帶了個小太歲回來, 這幾天都越發纏人, 更別說再多出一盞蓮燈來, 整個陰司怕是都安生不了。

陸征微僵了下。

諦聽輕笑。

看樣子就知道,這人把小胖燈隨手扔給底下的人, 嫌它鬧騰倒是次要的,實際上也是不敢讓它看見這燈。

陸征沒理會諦聽,坐在椅子上, 看著蓮燈上“陸征”兩個字。

諦聽順著陸征的視線看過去,挑了下眉:“字寫得不錯。”

溫白大抵是學過一些,雖然蓮燈做工不算細致,花瓣紙薄, 也不算平滑, 字跡卻很勻稱。

陸征揉了揉額角,可能是看久了,眼亂。

他竟覺得這字跡,和那時候小胖燈身上的有點像。

“這燈……”陸征剛開口,天際已經破開第一道光線。

天亮, 祭夜圖合卷。

諦聽話只聽了一半,問:“這燈怎麽了?”

陸征搖了搖頭, 終是沒說什麽。

畫卷上走動的行人、流動的河燈,在這一刻定格, 一道金光從畫卷左端慢慢覆起,一切恢復如昨。

桌上的蓮燈也頃刻間化為齏粉。

諦聽手搭在後頸上,松了松肩,從另一端走過來,把畫卷收好,“咚”的一聲,扔到收畫的竹筒裏,動作快到像是生怕陸征又起了什麽不該起的心思。

“天都亮了,你還不去睡?”諦聽本想拿著祭夜圖趕緊走,可轉頭看到不知道在想什麽,完全沒有起身意思的陸征,停下了腳步。

留陸征一個人在這裏,顯然不是個理智的決定。

天知道他還會想出什麽事來。

可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諦聽沉思了一下,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探陸征心聲這種事,難辦是難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偶爾陸征沒有防備的時候,也成功過那麽一兩次。

諦聽打定了主意,很快就動了手。

一凝神,手指剛一動彈,那頭陸征已經沉沉出聲:“想打一場就直說。”

顯然被抓了個正著。

出師不捷,諦聽搖了搖頭,還有些失望。

還以為這次能成功。

暗的還是行不通,最終還得用明的。

諦聽索性道:“所以你這副為情所困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諦聽話音剛落,陸征就冷冷掃了他一眼。

“你不信?”諦聽破罐子破摔,“要不要給你個鏡子看看?”

陸征:“……”

陸征本不想跟諦聽談溫白的事。

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脾性,談到最後,肯定少不了一場架。

可這些事,除了諦聽之外,似乎更沒有其他人可說了。

總不能去跟溫白談。

沉默良久,陸征終是開了口:“你對溫白這個人,有什麽想法。”

諦聽笑了一聲:“我對溫白能有什麽想法。”

“是你對他有想法才對吧?”

陸征:“……”

剛開口,他就已經想開打了。

“我是說,你覺得溫白這個人怎麽樣。”陸征咬牙道。

諦聽想了一下:“很好,人通透,也聰明。”

鎮得住大的,帶得住小的,這本事,天上地下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諦聽看著這個“大的”:“你是覺得他哪裏不好?”

陸征沒說話。

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沒有。”

諦聽很隨意地應了一聲:“嗯。”

說完,便不再說話,等著陸征的下文。

面上還一副“說不說看你,反正我都無所謂”的模樣。

若放在平時,陸征可能直接就一道掌風劈過去了,可偏偏今天不行。

陸征最終自暴自棄:“溫白送我河燈是什麽意思?”

見人總算問出來了,諦聽差點繃不住笑。

要不是陸征說完警告了他一眼,諦聽可能都已經直接笑出聲了。

“你覺得呢?”諦聽問道。

陸征冷冷道:“我要知道,還用問你?”

“是嗎——”諦聽拖著音,“我怎麽覺得,你在問我之前,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陸征沒應。

卻也沒否認。

諦聽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心裏已經快憋瘋了。

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陸征這個樣子。

這可太新鮮了,接下來幾百年,他可能就得靠這個笑了。

“溫白……”陸征最終還是沒把那話說出來,將將念了個溫白的名字,就斷了下文。

可諦聽卻很大方地幫他補完了話頭:“你覺得溫白喜歡你。”

陸征:“……”

“是你喜歡他,還是他喜歡你?”諦聽聲音更加輕巧。

陸征:“………”

“你有沒有想過這盞蓮燈可能就是他在送元元河燈的時候,順、便、給你送了一盞?”諦聽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