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我是如此饑餓

不曉得有沒有人與我相同,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永遠感到劇烈的饑餓感?

2009年3月,《惡之島——彼端的自我》正式出版前,我已經著手開始寫這部《安娜之死》,約是2009年1月中旬至6月底完成。所以當時一邊忙著出版《惡之島》的後續工作,一邊掛念著手上這本《安娜之死》的進度。其中與命案膠著在一起的五個人,幾乎完全占滿我當時的思緒。

很多朋友都會問我,為什麽要讓自己如此忙碌?為什麽無法好好地真正地休息?我也曾懷疑過自己一頭栽進去的真實原因,但這似乎是屬於我本身宿命且無解的生命狀態:與其他同齡的女孩不同,我不喜歡睡覺,討厭休息,過久的睡眠會讓我不安(聽某些朋友說可以在床上慵懶地躺上一天,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會深感罪惡地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

我無法不待在書寫的狀態中,只要寫完一部長篇,成就與滿足感來臨,同時激起的,也是無法形容的深深的失落感;所以我必須不斷地寫、不斷地創作,在不寫的時候就閱讀與看電影,讓自己回歸到某種平靜的狀態,這是與自己共處最好的方式。

如果要用一句話形容自己,我只能說,我是一個非常純粹的創作者,我願意花費全部的生命來實踐創作。這是我生命的本質與意義,對創作永遠處在如此巨大的饑餓狀態中,永遠對建構起心中平衡卻真實黑暗的世界擁有旺盛的好奇心——饑餓感不是企圖改變世界,只是想盡全力書寫出最確切的人性與世界原貌。

《安娜之死》這本書於我很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是我對於筆下的主角,作為操控他們生死的主宰者,第一次產生非常濃厚的情感。我喜歡蘇利文,這個貫穿全本的主角幾乎代表了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他擁有的性格與對真相的傾斜或平衡,都是我對待真實世界的、最原始純然的態度。

我也非常喜歡安娜,對她的設定有點類似天使的角色,一個可以洞悉人性與情緒欲望的天使,但是真實的她時常感覺困惑,無法理解生命與她開的玩笑:只可以對他人伸出援手,卻對自己的生命無可奈何——而這樣的矛盾沖突,幾乎涵蓋了真實世界中會遭遇的所有狀態。

當然,其他三個人:葛羅莉、凡內莎、以及哈特曼,他們各自代表的意義都是我的不同側面對人生理解的態度,所以在創作這本書的同時,也是我獨自調整內在步伐、面對世界的重要步驟。

感謝《惡之島——彼端的自我》出書後許多讀者與我的互動,在博客中寫下心得、當面開心地討論書中的內容,這些那些,都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也成為某種支撐我繼續書寫的重要力量。在此對這些可愛的讀者們致上最誠意的感謝與祝福。

最後要深深感謝台灣商務印書館的主編,還有責編大哥,您的意見,總是讓我這個粗枝大葉的人感到深深的感激,以及陳貞全大哥,真的非常感謝您對我與這本書全力的支持,真的非常謝謝。

其他的前輩親人好友們,在此對你們一鞠躬,深切感謝你們對我的生活與創作上的包容與支持,讓我永遠可以充滿力量地面對我的饑餓感,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