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家

“我沒事。”我說道。

張宏道:“死不了你就先忍著,先把這小子收拾了再說。”

花襯衫捂著大腿坐在地上慘笑,腿上的傷口“咕嘟咕嘟”往外冒血,白褲子染紅了一大片。

張宏把手槍插在腰裏,兩只手互相掰著:“我們降頭師用槍簡直是侮辱,我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而且讓你生不如死。”

花襯衫破口大罵:“有能耐你弄死我!別讓我受罪!”

張宏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我:“倒在他頭上,記得別沾手上。”

“這什麽玩意?”我說。

“你別管了。”張宏道:“趕緊的吧。”

我有些猶豫,張宏肯定是動了殺心,我如果真要聽他的,那就是殺人了。張宏一瞪我:“強子,趕緊去,你不走出這一關就永遠長不大!再說了,咱們殺的是壞人,殺壞人就是行善,這是小時候就應該知道的道理。”

“我的手動不了,麻得厲害!”我說。

張宏使勁掰了掰我的雙臂,疼得我哇哇叫,也不知他用了什麽辦法,雙手竟然可以動了,只是還不太靈活。

我接過藥瓶,走到花襯衫面前,小心翼翼把瓶塞打開。

花襯衫坐在地上,仰起頭看我,他的眼神既有不甘,又有幾分乞求。我心砰砰跳,如果他能開口說一句求饒的話,我肯定會停下手裏的動作。

可惜,他只是看著我,兩個眼睛緊緊盯著,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我把小瓶慢慢傾斜,裏面倒出一股黑汁,慢慢落在他的臉上,像是黑色的瀝青油。花襯衫用手抹了一把,滿臉都是,忽然慘叫一聲,伸出手要抓我。我趕忙後退,把瓶塞塞住,回到張宏身邊,把瓶子還給他。

花襯衫慘叫聲不斷,用手不停地抓撓著自己的臉,抓得鮮血淋漓,血和黑油混在一起,能看到油在往皮膚裏滲透,很快就鉆了進去。花襯衫疼到用腦袋撞車門,哐哐直響,他臉上的血肉開始剝落,像是遇到了強酸,所有的骨頭都在腐爛。

我看得心驚肉跳,正要避開,張宏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強子,堅持住,作為一個黑巫師,這些不凈之物是必須要過的心理關。”

“瓶子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顫抖著問。

張宏道:“在巴拉望群島的叢林裏有這麽一種蜂子,它們的分泌物沾到人或是動物身上,馬上就會腐爛。這是鬼王當年在巴拉望閉關的時候,搜集來的,傳給我了。”

“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殺了他不就行了?”我心裏堵得慌。

張宏雙眼緊緊盯著慘嚎的花襯衫,說道:“這種蜂子的分泌物只有人身上一樣東西無法腐爛,你知道是什麽嗎?”沒等我回答,他自己說道:“那就是頭蓋骨!殺他不是目的,我擡手一槍他就死了,我要的是這位仁兄的頭蓋骨。”

花襯衫趴在地上看樣子已經不行了,腿還在一下一下抽動,跟過了電似的,整張臉面目全非,外面的骨肉剝離糊了一地,整個腦袋比正常時候小了三分之一,頂在脖子上,顯得極其怪異。

張宏回到我們的車裏,拿出藥先幫我把脖子包紮好,然後取來一大桶礦泉水,對著花襯衫的腦袋就倒下去,用水沖洗幹凈。等一桶水都倒完了,花襯衫也死了,腦袋就剩下一個頭骨,上面的血肉分離,像是用剃刀刮過的那麽幹凈。

張宏還是小心翼翼,取來一個袋子和鏟子,他把鏟子遞給我。我大怒:“你還要做什麽?!”

“剛才的劑量比較少,所以他的頭骨一起都保留下來。你看,這頭骨還和脖子連在一起,我怎麽裝起來?總得先取下來吧。”張宏說。

我看著他:“你變了。”

“我覺得很正常,”張宏說:“我教你一個方法,不要把它想成殺人,我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現在做的事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懂不懂?”

我苦笑,沒有說話。默默接過鏟子,對準花襯衫的脖子狠狠一下鏟過去,只聽“吧嗒”一聲,整個頭骨脫離下來。

張宏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他拍拍我:“強子,你還別不服,算起來,我也是你的一個師父,是你的導師!”

他用袋子小心翼翼把頭骨裝起來,放到車的後備箱裏,看著破爛不堪的車,他笑了笑,招呼我上車。

我們開著車離開這裏,看著深山荒林留下的這四具屍體,我真像是得了涅槃一般,想到了什麽而又說不清楚,心裏像是沉甸甸堵著大石頭。

張宏開著車到了一處民區,打電話約一個人出來,他們說了幾句話,張宏把車交給他,那人又換了一輛好車給他。張宏把東西都帶出來,帶著我直奔機場。

“那是誰?”我問。

“一個客戶。”張宏淡淡說,並沒有詳細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