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駐東南亞辦公室

我和醜醜披著鋁制的衣服,縮在床後面,眼睛直直盯著大門,耳邊是走廊裏重重的腳步聲。

腳步聲來到了門外,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屏息凝神,似乎隔著門能聽到外面沉重的喘息聲。

醜醜拉著我,我知道她有話要說,她湊到我的耳邊輕輕說:“我能感覺到師父正在吟咒找我。”

我心跳加速,做個手勢,示意她不要驚慌。這時,我也聽到外面有吟咒之聲,口氣很急,似乎阿贊汶洛能夠感知到醜醜在這裏,卻不能確定她的方位,顯得十分焦躁。

醜醜緊緊拉著我的手,我們都緊張到了極點。

我有點擔心,撕成兩半的衣服,會不會隔絕法力的能力也會相應的打折扣。

過了一會兒,簡直是度秒如年,走廊再次響起腳步聲,阿贊汶洛走遠了。

就這麽數秒,我癱在地上,兩條腿都軟了,後背被冷汗浸透。我低聲說:“怎麽辦?”

“走!”醜醜極其果斷,她打開後窗,外面的雨沒有停,黑夜的空氣裏帶著濃濃的潮氣。她直接跨出窗戶,看都不看,縱身一躍跳了出去。我跟在後面,攀在窗戶邊緣,往下看了看,下面黑森森一片,雨水夾著風吹在我的臉上。

醜醜在下面低聲說:“快點啊。”

我一咬牙,縱身而下,也跳了下去。誰成想下面是個爛泥塘,一下跳了進去,全身都被崩的都是爛泥,整個人成了泥猴。

醜醜沒有笑話我,拉著手,我們一起鉆入夜色中,一路狂奔。

我們在城鎮的邊緣樹林裏奔走,地上是大雨澆過的爛泥,跑了很長時間,我實在跑不動,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此刻天空蒙蒙透亮,又是一天到來了。

我摸遍全身上下,沒有一包煙,這時候真想舒舒服服抽一口。

我靠著一棵大樹,呼呼喘著說:“你師父真是看中你了,來個千裏追徒。”

醜醜說:“你不懂,如果沒有我,他的修行會停步不前。”

“什麽意思?”我問。

醜醜說:“只有我在修行洞窟,那裏的時間才會凝固。師父修行時間不會流逝,他便可以長生不老。如果我不在,那裏的一切都會停止,而且……”

我問,還有什麽。

醜醜說:“而且很可能,我的師父還會被時間所反噬。”

我一驚,忙問那是什麽意思。

醜醜說:“有一次我出小差,並沒有入法,師父還是照常進入洞窟修行,結果那一瞬間,他似乎老了一些。他出來之後,知道是我搗的鬼,狠狠打了我一頓,又餓了三天。他說再有這麽一次,就要折磨死我!”

我聽得有些心疼,過去拉住她的手。我說道:“那你也挺厲害,居然可以凝固時間。”

醜醜搖搖頭:“在外面不行,只能在修行洞窟裏。只要我坐在法陣上,就能讓那個山洞延遲時間。”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阿贊汶洛火急火燎的想找到她。如果醜醜丟了,不光休不成秘法,還會被反噬,這等於要了阿贊汶洛的命。

我們在樹林裏呆到天亮,互相看看,都笑了。我們兩個都成了泥猴,全身上下都是爛泥點子。

我領著她到了鎮子上,在超市買了兩套衣服。泰國天熱,不用穿的多好,隨便兩件T恤就行。店主還不錯,讓我們用了衛生間,簡單把臉上和身上的泥點子洗了洗。

出了超市,我打了一輛當地的三輪車,先帶著醜醜去了香港人休息的酒店。我讓醜醜先在外面等著,我把兩個香港男記者生死不明的消息告訴了阿桃她們。阿桃已經恢復得很好了,看到我來了,她特別高興,和另外一個女同事一起,接待了我。

我不會粵語,她們普通話也說的不好。我只好用寫的,在紙上寫上:你們兩個男同事,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阿桃和另一個女記者有些驚恐,看著我。我把大概情形在紙上寫了一遍,然後給她看。兩個女孩連蒙帶猜,也知道了什麽意思。阿桃寫著:這件事我要匯報給台裏,你能留下來當個證人嗎,到時候或許有警察來,要把話說清楚。

我馬上拒絕,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我告訴她們,現在還很危險,那個黑衣巫師已經出山了,正在追殺我們。

阿桃見留不住我,便問有什麽她能做的。

這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我跟她說,有緣分再見吧。

見我出來,醜醜問事情都辦完了,我點點頭。

我嚴肅地問她,神秘的鏡子洞到底是怎麽回事,進去的人到底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醜醜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告訴我,那就是沒有任何希望了。

我告訴醜醜下一步,我們要去武裏南府。

在路上攔了一輛三輪車,司機聽我們的行程,搖搖頭說武裏南府離著鎮子太遠,讓我們坐公交車去。

我帶著醜醜買了公交票,趕上了一班車,晃晃悠悠開往武裏南。透過窗戶,看著外面一掠而過的叢林,我長舒口氣,終於擺脫了阿贊汶洛。我就不相信阿贊汶洛這樣的野人,他也會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