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祭司傳人(第3/14頁)

小孩的笑聲被方振衣的嘯聲所壓制,幹笑了幾聲,格外的生澀,仿佛被沉重的東西所壓住般。

方振衣第一聲嘯聲未絕,緊接著發出第二聲嘯聲,重疊在一起,隱隱有君臨天下之氣度。

這次,小孩的笑聲徹底消失了。

方振衣不再長嘯,提起地上的應急燈,朝身後射過去。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臉上蒙著黑色絲巾的白衣少女,冷冷地望著他。

方振衣輕喝道:“裝神弄鬼!”

黑色絲巾被摘了下來,赫然是程靈寒。

“是你?”方媛對程靈寒有印象,記得她是柳雪怡的朋友。

“你好,方媛。”程靈寒微笑著和方媛打招呼。

“你……你是降頭祭司的傳人?”方媛有些不信,這麽嬌弱可愛的小姑娘竟然會去學那麽恐怖邪惡的東西。

“我也不想學,可是沒辦法。”程靈寒嘆息著說。

“沒辦法?”方媛叫了起來,“你不學,誰能逼著你學?”

“她家裏人逼著她學。”方振衣插嘴說,“她的降頭術是家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降頭祭司就是她的先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繩金塔那群和尚的傳人。”程靈寒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殺氣騰騰地說,“你和他們一樣,都喜歡多管閑事!多管閑事的人,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程靈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反復說著:“多管閑事的人,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方媛好奇地問:“你說那麽多遍做什麽?”

方振衣卻一臉肅穆,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張地望著程靈寒。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程靈寒的頭,竟然離開她的身軀,緩慢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方媛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不相信,一個人的頭能離開身體而不死,並且嘮嘮叨叨說著惡毒的話。

《聊齋》裏有一個關於人頭離開身體後說話的小故事,名為《快刀》,說的是明代末年有一個盜賊被抓住了,要被砍頭,聽說有個士兵的佩刀特別鋒利,請求讓他執行。士兵一刀揮下去,那盜賊的人頭一下子就滾出去數步之外,在地上轉動未定時,口中稱贊道:“好快的刀!”

可是,那盜賊也僅說了三個字後就死了,但程靈寒卻一直不停地說,眼中兇光畢露,不斷伸出舌頭舔嘴唇,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好的美味般。

“飛頭降?”方振衣眼神充滿了疑惑。

傳說,飛頭降是降頭術中最厲害的一種,練好後降頭師的頭顱能夠脫離身體飛行,以吸食血液為生,遇貓吸貓血,遇狗吸狗血,遇人吸人血,尤喜孕婦胎兒。

程靈寒的頭顱越來越近了,卻聞不到一點血腥味。

方媛躲在方振衣身後,看都不敢看。

其實,方媛經歷了這麽多事,膽子早就鍛煉出來了。如果是獨自面對,她當然不會如此畏畏縮縮,因為沒有人可以依賴。但和方振衣在一起,有了依靠,自然就不會貿然沖鋒陷陣。

飛頭降,怎麽會沒有血腥味?

方振衣輕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方媛,應急燈掉頭映射。

燈光映射處,一襲黑衣的程靈寒正站在離他們只有五六米遠的地方。

原來,他們第一次所看到的程靈寒,只是鏡中的反射。程靈寒根本就沒有穿白衣裙,而是穿著黑衣裙,站在沒有頭的白衣裙木偶身後。

然後,她偏離白衣裙木偶,慢慢朝方媛靠近,而鏡子裏顯示出來的卻是她朝方振衣靠近。

方振衣朝身後微微揚手,只聽得“咣當”一聲,擊碎玻璃無數。

程靈寒想繞過方振衣去抓方媛,卻被方振衣手中的條形包裹擊中,單手扶地,艱難地站起來。

方振衣皺了皺眉:“你真的是降頭祭司的傳人?”

“嗯。”程靈寒剛站起來,又倒了下去,“很失望吧?原來降頭祭司如此不堪一擊。”

方振衣說:“你根本就不會小鬼降、飛頭降!”

程靈寒嘆息著說:“我本來就不會。”

方振衣慢慢地走上前,俯身看到程靈寒臉上隱隱顯現出的黑色花瓣,不禁怔住了。

程靈寒卻微笑著,對方振衣吐出了一口氣。

黑色的,有著醉人芬芳的香氣。

距離太近,方振衣想躲也來不及了。

“這是什麽?”

“愛情降。”程靈寒微笑著說,“我唯一學過的降頭術。”

“你臉上的黑色小花,就是愛情花?”

“是的。”程靈寒咳嗽起來,“對不起,我被愛情降反噬,無法自解,只能轉嫁給你。”

“沒關系。”方振衣居然客客氣氣地說,“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程靈寒苦笑道:“你什麽時候都可以走,我本來就留不住你。”

“再見!”

方媛一肚子疑問,卻被方振衣拉著走出降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