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了三天的活人(2)

“按住他!”楊開面色一沉,九筒和石頭立刻欺身而上,一個飛撲,就將失控的趙勇德摁在了地上。

“放開我,老子跟他沒完!”趙勇德允自掙紮。

楊開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走到趙勇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脾氣,什麽時候可以收收?多大的出息,犯的著跟一個瘋子慪氣嗎?”

“你沒聽他說,我成他兒子,成你孫子了。”趙勇德嘀咕道。他這話一說,沙發上的華伯濤也樂了,呵呵的笑了起來。

“得了,你倆都是活寶,今天就幹上了。”楊開沒好氣的揮揮手,松開了趙勇德,有楊開在旁邊,趙勇德倒是服帖帖的,不敢造次了。只是那火一時半會還消不掉,孩子似的坐在沙發上,銅鈴大小的牛眼,死死地瞪著瘋子。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有驚呼,也是斥責。

片刻,緊掩著的大門,被人由外向內推開了。

楊開認識,推門的還是先前給自己搜身的那兩個士兵,只是此刻,他們的面色並不好看,蒼白中泛著些驚駭,甚至連推門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恐懼的根源,來自於他們身後的那幾名列隊整齊的雨衣人,和以前看到的雨衣人不同,他們的雨披不是天藍色的,而是深藍色的。面具也不再是黑色,而是紅色。

“義父來了!”看到這一幕,曾養甫面色一變,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走了上去。

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雨衣人便即分開,在他們中間,慢慢的走出了兩道人影,一前一後。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穿墨綠色軍服的女孩,手拿文件夾,高筒靴在地上發出咚咚的回音,時不時回頭望一眼跟在身後的那個人,模樣小心謹慎。

看來,這個女孩是類似於秘書之類的角色,而她身後的那個家夥,才是正主兒。

“到了。”未幾,女孩扭過身,走到一邊,輕輕地說道。

“嗯。”藏在她身後的那個神秘人簡短的應了一身,走進了大廳。這個神秘人的裝束,其實和其他雨衣人沒什麽兩樣,只是沒戴面具罷了。但應為用雨披遮住了腦袋了關系,使得他的模樣根本難以端詳。

“養甫,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簡單了環視了一下周圍,神秘人淡淡的說道。

“回義父,您要的人,已經全部帶到了。這就是楊開,這邊幾位,是電話裏說的那幾名教導隊員。”曾養甫用手指著楊開等人,介紹道。

“好,幸苦了。”戴笠點了點頭。

“這一個月來,我一直是寢食難安,生怕辜負了委員長的厚望。索性,現在名單裏的嘉賓都已經到齊了,我這心裏的包袱,也就放下了。”

說到這,他揮了揮手:“這裏沒事兒了,都下去吧!記住,在會議廳三十米外戒備,還有那兩個看門的,我沒出去之前,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強要進來的,先斬後奏,全部格殺!”

“是!”

聽到他們的命令,那兩隊雨衣人跺了跺腳,隊形一轉,就變了方向,小跑著離開了會議廳,臨行前,還不忘將兩扇推開的門,重新掩上。

刹那間,巨大的會議廳裏,鴉雀無聲。只有戴笠一人,緩緩地解開扣子,摘下了身上那件厚重的雨衣。

摘下雨披的他,瀟灑瘦長。有一雙纖細優美的手,走起路來像是脊梁骨上了鋼條,步子大而有力。

戴笠的面相很好,並沒有什麽老態。按民間的說法,就是長的頗有幾分佛相。

只是雙眉郁結,臉色象上海的天氣一樣,陰沉晦暗。

但見他快速地掃了一眼眾人。當目光掠過楊開身上時,這個久經沙場的職業軍人竟發生了片刻的窒息!

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啊!楊開努力地在腦海中翻找著本以為豐富的修辭,最後無奈地發現,只有一個“刀”字堪與眼前這位中年男人的眼光相楔合。

是的,是刀。鋒在有形,不怒自威。

那是楊開一輩子無法忘懷的目光,一個上位者的目光。

“我知道,此刻你們一定充滿了怨恨。指責軍統,指責我戴笠,甚至在心裏偷偷的罵我全家八輩子的祖宗,沒關系,這都沒什麽,人之常情嘛。”戴笠背著手,和顏悅色的坐在了沙發上,但那目光,卻讓眾人如坐針氈。

“時光流轉,幾天,十幾天以前的今天,你們或許還在忙著自己的事兒,搞研究的搞研究,開鋪子的開鋪子,發神經病的繼續在那發神經病,而戰士們,則冒著槍林彈雨,在前線,保家衛國。”

“然而,因為我的一紙調令,你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人,妻子,孩子。甚至在臨走前,連一句該有的招呼,都沒來得及打。這是我的錯,我承認。”戴笠邊說邊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鐵盒,彈出根雪茄來,曾養甫趕忙上前幫他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