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惠子和雯子

“已經有兩個月了。”我回答。

阿贊南雅說:“氣色非常差,要盡快服用解降水才行。”我們交談用的是泰語,翻譯給韓美聽,她連連點頭。阿贊南雅從內室取出兩個小玻璃瓶,分別將裏面的粉末兌成兩碗清水,先讓韓美喝下第一碗。半小時後,看到韓美表情很痛苦,用手捂著胃部,說太難受了,很想吐可又吐不出,胃脹得厲害。

“喝這碗。”阿贊南雅指著第二碗說。韓美勉強又將這碗水喝下去,沒到十分鐘就開始嘔吐。在衛生間裏,她哇哇地吐出兩大口,紅中帶黑還有紫,不知道什麽東西。因為沒有胃口,這兩天包括在飛機上韓美都沒吃什麽東西,吃的極少,能保證不餓死就行,也是怕到時候嘔吐。

吐完之後我扶韓美回到客廳,她已經坐不住了,只能躺下,渾身無力。阿贊南雅沉吟片刻,又進內室拿出三個小瓶,分別兌好三個半碗的清水,休息兩小時後再讓韓美挨個服下。很奇怪,韓美的反應也各不相同,有的胃脹、有的嘔吐幾次、有的疼如刀絞。三輪過後,韓美已經被折騰得完全沒力氣,只能躺在地板上不動。

阿贊南雅搖搖頭:“全都解不開。”我大驚,在我眼裏阿贊南雅可是最擅長蟲降的,她自幼生長於雲貴,從小就跟蠱婆子煉蠱,後來到泰國,又混入東南亞巫咒,效果很好。光她自己從貴州深山中收集到的特殊蠱蟲就有十幾種,我覺得似乎沒有她解不開的。

“那怎麽辦?”我問道,“這是非常稀少的蠱蟲嗎?”阿贊南雅說不見得,她沒見過的蠱蟲還真不多,但有可能是這位蟲降師把兩種或以上的蠱蟲混合在一起,制成了新的原蟲粉,而這幾種蠱蟲之間碰巧並不相克,就會很難解。

我問:“以前似乎沒聽你講過,什麽原理?”阿贊南雅告訴我,不管是雲南還是貴州的苗蠱女,給人下蠱都是只用一種蠱蟲,她自己到泰國之後,也仍然是這樣的習慣,因為不同品種之間的蠱蟲很容易互相吞噬,要想讓兩種蠱蟲混在一起,恢復活性後還能各長各的,互不幹擾,這機率和買彩票中獎差不多。

正在我發愁的時候,阿贊南雅又說:“等她再次嘔吐的時候,我從嘔吐物中把成蟲提取出來,看看是否見過,或者找出到底有幾種,然後再說。”我連聲說好。韓美每天都會嘔吐一次,剛才服下總共五種解降粉,吐過兩次,但都不太嚴重。天漸漸黑下來,阿贊南雅抱出兩床薄被,讓我和她就在客廳的地板睡下。

到了午夜,我被聲音吵醒,看到阿贊南雅走出內室,客廳的燈開著,睡在旁邊的韓美捂著肚子,發出痛苦的*,看來是又要嘔吐。我扶著她來到衛生間,阿贊南雅讓韓美吐在一個塑料盆中,嘔吐物這次變成了鮮紅色,還混有其他東西,看起來很惡心也很怪異。阿贊南雅找出廣口的玻璃瓶,用小勺舀了些嘔吐物放進去,混入清水,放在茶幾上不動。我心想,當個煉蠱師也不容易,什麽都得接觸,換成我非反胃不可。

十幾分鐘之後,我看到那廣口瓶中的嘔吐物漸漸沉澱,而有些東西卻浮在上面。阿贊南雅用小勺把浮在上面的東西再次舀出來,放在小盤中,仔細地分離開,然後再把某些東西放入幹凈的廣口瓶裏,並倒進新的清水。反復五六次,那個小瓶裏的清水幾乎是透明的,我離近瓶子觀察,發現裏面有東西,是大概只有兩三毫米長的小蟲子。為了看得更清楚,我摘下眼鏡貼近了看,看到這些蟲子分為兩種顏色,一種淺灰,另一種白色。

“真是兩種!”我驚訝地說。阿贊南雅的表情似乎比我還要意外,她拿起玻璃瓶仔細地看,表情很疑惑。然後走進內室,取出兩個小玻璃瓶,將裏面的粉末各倒了些在廣口瓶裏,輕輕晃勻。十幾分鐘後,這瓶水慢慢從清澈變得混濁,像混了牛奶的水。

我問這是怎麽回事,阿贊南雅回答:“這兩種原蟲是我煉的。”

我頓時張大嘴說不出話。

阿贊南雅告訴我,這兩種原蟲是她去年回貴州時,在深山裏新發現的蠱種,以前似乎從沒見過,那是她冒著很大風險,在人跡罕至的洞穴中找到的,兩種都是。我問:“真的能確定?”阿贊南雅點點頭,說非常確定,而且這兩種蠱蟲都比較新,幾個月前,她還只煉出了能對抗和吞噬其中一種蠱蟲的解蟲粉,另一種還沒有。

“也就是說,我這位客戶中的蟲降,這種蠱蟲是從你這裏流出去的?”我問道。阿贊南雅點點頭,說只有這種可能,她能肯定,在整個東南亞,除了她沒有第二人有此蠱蟲。我心想怎麽越來越巧,我的老同學中了大多數中國人連聽都沒聽過的蟲降,而下蟲的又是我在泰國關系最好的阿贊師傅,這是拍電影還是寫小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