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注定

高雄很清楚,那肯定都是武老板的人,看來對方早就有防備,只是暗中行事,找來更厲害的降頭師與潘仔對抗,讓他反中了魚鉤降。這時,高雄忽然在那些人當中看到有個似乎很熟悉的身影,思索片刻就馬上想起,竟是瓦塔納!高雄驚呆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那個武老板請到的厲害幫手是他?他連忙把頭低下,生怕被人發現,好在停車場中很暗,高雄只露出半個頭,觀察外面的動靜。

那幾個人慢慢走向停車場,高雄看得更清楚,他們手裏確實都有武器。高雄心想這不是辦法,早晚會被發現,可又沒有汽車鑰匙,他還不會偷車。只好悄悄移到副駕駛位置,推開車門出去,在汽車之間移動身體,溜到停車場的角落。這裏有酒店後門,並沒上鎖,高雄閃身進屋,七拐八拐從酒店洗衣房來到大廳,又從正門出去。跑到拐角處偷眼看,遠遠看到那幾個人仍然守在潘仔躺著的地方,看來是無法救他了。

高雄流著淚,拳頭握得很緊,知道自己根本沒能力去救潘仔,只好狠心轉身離開,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連夜搭車來到機場,並以最快速度飛回東馬來西亞半島,在泗務落腳。這段時間他過得很痛苦,幾乎每晚都夢到渾身是血的潘仔,眼珠只有血管連著眼眶,哭著問高雄為什麽不救自己,而是拋下不管。

他覺得馬來西亞不安全,就輾轉來到泰國,並托人辦理語言學校的簽證,在披集一處偏僻地點暫時居住。幾個月後,高雄覺得風頭已過,雖然還沒從潘仔的事當中走出來,但日子還得繼續,就來到曼谷,因為不懂英語和泰語,他就先在唐人街附近找了座舊公寓租住。平時,高雄經常到這裏和各大寺廟出沒,努力結識龍婆僧和阿贊師傅,還有其他牌商,繼續做這行賺錢維持生計,同時努力學習泰語。

高雄托人在馬來西亞的坤甸打聽潘仔的下落,但並沒有任何消息,既不知道潘仔活人在哪裏,也不知道死屍在何處。半年後,高雄喬裝打扮再次回到坤甸,親自在當地打聽,結果都是一樣,這件事就如同完全沒有發生過,誰也不了解。高雄心想,肯定是武老板當初低調處理,那時是午夜時分,沒什麽目擊者,潘仔就算沒死,估計也得被武老板或者瓦塔納弄死,再將屍體悄悄處理掉,這事又有誰能知道呢?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兩年過去了,高雄的生意從淡到好,收入也漸漸不錯。但他從來沒有忘記潘仔,他在當地一座寺廟請下往生牌,每年到出事的那個日子,高雄都會來到寺廟,帶著香爐紙錢、好酒好菜和幾本印著別墅豪宅的風景雜志,邊燒紙邊祭奠。想起當年他為了躲瓦塔納跑到台灣,從花蓮吉安到鄉下遇見潘仔,就像電影似的在腦海裏一幕幕過。高雄很後悔,潘仔雖然只是個農村窮小子,過著吃糠咽菜的生活,但起碼沒有生命危險。而自己努力勸潘仔修法並離開家鄉四處接生意,多半就是為了自己也能賺到錢,雖然他跟潘仔之間並無猜忌和算計,但從某種程度來講,他也是把潘仔當成搖錢樹。而潘仔的慘死,就是自己一手造成,他其實才是罪魁。高雄含著淚愧疚不已,恨不能立刻找到瓦塔納。

這兩年間,高雄始終在打聽瓦塔納的下落,奇怪的是,托人在馬來西亞找了很久,都沒人見過他,就算曾經跟阿贊瓦塔納比較熟的牌商也說,自從兩年多前他就沒怎麽露面,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讓他非常疑惑,難道這個瓦塔納幫武老板做完事之後,就被他滅口了嗎?高雄在調查武老板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不在坤甸經商,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除了瓦塔納,高雄也痛恨另外三個人:武老板、譚哥和姚老板。但這幾位並不難找,他們都是生意人,除了譚哥之外,但他只是小嘍羅,其實武老板也只是為自保的反擊而已,始作俑者是姚老板。他是雲頂.賭場的股東之一,有錢有勢,肯定不難找,只要時機一到,隨時都可以找他算賬。

命運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在你想要什麽東西、見什麽人的時候總會失望,但在快要忘記時,卻往往會出現。

這天,有個很熟的下遊牌商發短信給高雄,提供了三個商機,問他有沒有興趣。高雄看著手機信息,分別是幫新加坡某人家施驅邪法事、江西某客戶要請陰牌轉賭運、給澳門某漁業碼頭老板下降頭。

不知道為什麽,當高雄看到最後這條的時候,立刻覺得眼熟,他想起來了,當初雲頂.賭場姚老板要落降的生意仇家武老板就是在坤甸開漁業碼頭的。想起潘仔,高雄心裏很不是滋味,到現在也不知道潘仔在什麽地方,就算死也有個屍首或骨灰,如果已經被武老板隨便找個地方埋掉甚至扔進大海,那就再慘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