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肉厭文身(第6/11頁)

“只有進去了才知道。”月餅進了房車,“你找氣眼,我拿裝備,今晚當一回盜墓賊。”

古人相信“人死靈存”,建造墓穴時會在隱秘位置做一個氣眼,墓主的“靈”可以自由進出。手藝淺的盜墓賊不懂這些門道,尋到墓穴只會挖地洞進入,真正的高手則是通過尋找氣眼入墓。

我曾經讀過一本古籍,裏面記載著一段乾隆年間關於“氣眼”的異聞——“洛陽某村數井幹涸,村民於村邊尋水眼鑿井。月余,井水赤紅如血,屍蠹如米,眾驚恐,惶惶終日。周邊聞訊,趕至觀之,皆嘖嘖稱奇。或曰‘此乃龍脈,三牲祭獻,封井可安’,眾依言遵循。不一日,村童山間玩耍,遇深洞,零落瓷盆白碗,拾之歸家,有見識者稱此為前朝遺物,必有古墓。眾大喜,結伴掘之,及至十丈余,見先晉墓穴,財物皆毀。棺中尚存一屍,遍體紅毛,眉眼如生,棺側鬥大一洞,有水聲。須臾,紅屍坐起,發異聲,洞中血水如泉湧,逃之不及者皆淹亡。自此村中常聞鬼泣,有紅毛屍人自血井爬出夜行。眾請名巫驅邪鎮墓,巫曰:‘村中血井乃墓穴氣眼,水倒灌入墓,盜賊掘通此墓,陰陽二氣交匯,五行相錯致屍變。引墓中血水至山林,屠七只黑狗,取血澆灌百年老桃樹,砍樹焚木,煙熏血井,可消屍障。’眾依此法,三日後紅毛屍人斃於井邊,眾燒屍泄憤方休。自此村中太平,惟村外血水流經之處,泥石草木常年皆紅,引為奇觀。”

由此可見,自古以來大墓都有氣眼。

趁著月餅準備東西的工夫,我畫了博物館草圖,按照五行四相推演尋找氣眼。從風水結構來看,博物館沒有任何問題,難道我們判斷錯了?

我有些不甘心,用奇門遁甲、先天八卦再次演算,依然沒有結果。想到韓藝在館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裏更加焦躁。

月餅接過圖紙看著:“沒算出來?”

我滿腦子都是各種陣法術數,心煩意亂地不想說話。

“不看圖畫還沒注意,博物館很像個‘囧’字。”

我突然有了個模糊的概念,眼看就要抓住:“月餅,你剛才說什麽?”

月餅重復道:“博物館很像‘囧’字。”

我默念了幾遍,突然明白了這座博物館的暗示。

有一種極為生僻的陣法,利用建築布置擺出某個字形,其中內含破陣關鍵提示,被稱為“字形陣”。

想到這裏,我在紙上寫出“囧”字,拆開為“八回”。“八”代表數字位置,“回”為“回廊”,既指曲折環繞的走廊,又指有頂棚的散步的地方。

我望著博物館頂端的巨大平台,終於明白了“氣眼”在哪裏!

 

在這裏不方便說出具體位置,我們按照“字形陣”的喻示尋到“氣眼”,月餅點了根牛油蠟燭放在洞口,火苗沒有因為有陰氣變成藍綠色,又就著火點了泡過糯米水曬幹的艾草,煙氣散而不聚,不成任何形狀,看來裏面沒有臟東西。

洞口只容一人進入,月餅摸了一層灰沒說什麽,咬著手電鉆進去。洞口有些狹窄,我使勁收肚子才沒被卡住,還好隧道平整沒有石茬子,要不爬到頭也是滿身血道。

隧道裏一片漆黑,僅靠手電的微弱光亮照明,我只能模糊看到月餅的鞋底,揚起的灰粉嗆得鼻子發癢,顯然沒有人進來過。

這種幽閉的空間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我有些不踏實,小聲說話緩解壓力:“月餅,咱們倆一前一後像不像蚯蚓?”

“唔。”

“月餅,如果有人把進出口封死,咱們不就生生餓死成了幹屍?”

“哦。”

“月餅,萬一這是圈套就等咱們自投羅網怎麽辦?”

“嗯。”

我一時火大:“你丫除了擬聲詞還會說別的不?”

月餅突然停住,我沒留神差點頂到他的鞋底,心裏一緊:“怎麽了?”

“可算是到頭了,我咬著手電能回你個擬聲詞就不錯了!”前面光柱亂閃,估計是月餅把手電拿到手裏騰出嘴,“本來還沒啥,讓你嘟嘟囔囔說得我都發毛。”

我憋著笑反問道:“你丫也會緊張?”

“廢話!有你個‘好事不靈,壞事必中’的烏鴉嘴,防都防不住。”

我正要回兩句,只見亮光一閃,月餅說道:“封口有個石板,我拍給你看,發微信了。”

我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居然是韓藝的自拍照,還沒來得及點開大圖細看,圖片突然不見了——“對方撤回一條信息”。

月餅若無其事地說道:“點得太快發錯了。”

我追問道:“這才幾天工夫,你丫和韓藝都發展到這一步了?”

“她主動發給我,我還能拒收不成?先別八卦,趕緊研究圖片。”月餅用力推著氣眼封口,口氣有些失望,“韓立他們沒走氣眼,咱們在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