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河伯招婿

酒醉就有酒醒的時候,一夥人折騰到深夜,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被廟祝叫醒,朗朗蹌蹌的各回各家,方子墨余醉未消,回到家後胡亂吃了幾口飯,回到屋中沉睡,睡夢之中,一個身穿錦袍的老者笑吟吟的出現,方子墨瞧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正是昨日廟裏的河神河伯。

河伯對他道:“小女蒲柳之姿,難得被公子看上,既然有媒人定了親,明日送點彩禮來,親事也就成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彩禮多少的是個意思就行,不需要太過破費。”幾句話說完,不見了人影。

方子墨醒來,想起夢中的事,自嘲苦笑,覺得昨天酒喝的有點多,他是儒家子弟,子不語怪力亂神,不相信鬼神之事,只當是昨夜玩笑記得清楚,做了個怪夢,也未放在心上,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卻不料晚上睡覺,又夢到了河伯,不像上次笑語盈盈,而是面帶怒容,大喝斥責道:“昨日吩咐你送彩禮來,老夫在家等了一整天,不見你人影,未免也太不將未來嶽父當做個事情了,你是讀書人,當知道敬老尊老,不過你少不更事,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明日切記帶著彩禮來,我家小女已經準備好嫁妝,就等著你來定日子了。”

方子墨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四下打量,那裏有什麽河伯,不過這夢卻太過清晰,何況哪有連著兩日做同一個夢的?這種事以前從未有過,不由得半信半疑,不過鬼神之事還是敬而遠之的好,第二天也未跟家人說,自己上了河神廟。上了三炷香,對著河神神像念叨:“河神老爺見諒,小子無知,跟幾位朋友酒醉之後,胡言亂語。有得罪之處,千萬海涵……”念叨完了,磕了三個頭,回家去了。

本以為沒事了,沒想到夢中河伯又來了,怒容滿面對他道:“你這小子。好不曉事,我家女兒美貌無雙,賢良淑德,那裏配不上你小子了?當日你們幾個闖進家門來,老夫也未曾與你等一般見識,提親之事。是你那朋友趙磊說起,你也是同意了的,小女心中歡喜,央求著老夫同意,老夫點了頭,你小子又反悔了,婚姻之事。豈能兒戲?何況老夫喜訊都傳出去了,相交的故友都等著喝老夫的喜酒,你說不娶就能不娶了嗎?你若是個知道厲害的,明日裏上門,送上彩禮,把你八字壓在老夫神像下面,咱們就此揭過,你若不來,老夫叫你小子好看。”

方子墨是個讀書人,生平最敬仰先賢。不怕鬼神,頓時也怒道:“小生當日不過是酒醉玩笑之話,縱然有些錯處,也上門賠了禮數,怎地就如此糾纏不放?人神不同路。為何就要娶了你家姑娘?我方子墨堂堂男兒丈夫,日後是要頂門立戶的,娶了你家女兒,你是神,你家姑娘就是神女,我豈不是要矮她一等?成親之後是她伺候我,還是我伺候她?你既然是神,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難不成你還要用強招婿不成嗎?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怎地你就巴巴的送上門來你家女兒?”

若是常人,怕是早就高興的要昏過去了,能娶河神的女兒,這得多大的造化,奈何方子墨卻不是普通人,當今世上,女兒家都想找讀書人,一是識情懂趣,在一個不似鄉村農夫粗莽,卻不知道,這讀書人若是成了呆子,比起普通人來更是不如,方子墨就是其中一個,在他心中,孔老夫子說的話才是至理,別的都是歪門邪道,他方子墨頂天立地,不畏強權,豈不正是讀書人的典範?

有了這心思更加抗拒,河伯氣的五竅生煙,偏偏拿他沒個辦法,跳腳道:“好好,你不從,老夫就找你父母說理去。”

當天夜裏,方家老爺和老太太就夢到了河伯,將個整件事情前後的說了,二老可不是方子墨那般倔強,得罪了神明,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著方子墨屁股後面追問,方子墨也不隱瞞,便將當日之事說了。

二老一聽,是自家小子惹出的禍事,也勸,為了家宅平安,你就娶了河神的女兒吧,人家是神,那裏配不上咱們方家了?奈何方子墨是個倔驢的脾氣,若是河伯先前好好說話,興許還會猶豫上幾分,如今卻是說死了都不同意。

言語灼灼,說是他方子墨頂天立地,絕不畏懼強權,何況娶了河神的女兒,是入贅還是迎娶?想必是入贅的多,他堂堂一讀書人,可不去坐那下賤的贅婿,若真如此,還不如死了的好,說完還要尋死覓活,方家就方子墨這麽一個獨苗,跟個眼珠子似的,二老也是沒了辦法,只能是讓方子墨外出避避風頭,方老爺子親去河神廟,多捐些香火錢,或許河神老爺就消氣了。

方子墨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就想去山東投奔舅舅家去,卻沒有想到,船到了黃河中間,忽地停住,大白天的,河面上就起了一層霧氣,河面水流打漩,怎麽也走不動,船夫嚇壞了,急忙磕頭拜神,霧氣當中河伯顯身出來,得意洋洋指著方子墨道:“你小子還敢走水路?不知道老夫是河神嗎?賢婿,你也莫要鬧了,今日你家父母到我廟中送了不少銀錢,我就當是彩禮了,你年紀還小,也不與你一般見識,快快回來,也好早日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