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荒唐(第2/2頁)

楚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老王大爺犯了什麽痰氣,搖搖頭剛要回屋,就見老王大娘腰板挺直,面帶紅光,昂首闊步走了出來,老王大娘歲數也不小了,開春那會犯了風濕的老毛病,還是楚韻抓藥治好的她,從那以後腿腳就有些不利索,現在再看,卻那裏有半點不利索的模樣,簡直就是步行如風,那精神頭跟楚韻比也不差什麽。

楚韻這叫一個納悶,搞不清楚這老兩口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折騰個什麽?還沒等她開口,老王大娘瞧見了他,眼睛一亮,大步走過來,朗聲問道:“小兄弟。你可看見我的黃驃馬了嗎?我要從軍去,不能沒有馬兒,你若是見到了,麻煩告訴我一聲。”老王大娘的聲音甜甜的,聽上去就是個十八九女子的聲音。

林麒腦子已經有些轉不過來了,剛才老王大爺說他是陳琳,那這老王大娘又是誰?忍不住就問了一句:“你叫什麽?”

老王大娘回首嫣然一笑:“我叫花木蘭。”

花……花木蘭,楚韻差點沒暈死過去,真就不知道老王大爺一家搞什麽鬼,就在他茫然之際,突然躥出來個四腳著地的男人,楚韻一看,鎮子裏的劉老三,這劉三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邪,四肢著地,真如匹馬一般,撲騰騰踏著煙塵過來,鼻子還發出馬塗露露……的叫聲,老王大娘見了劉三,雙眼一亮,哈的一聲道:“好馬兒,讓我好找,原來在這!”說完跨上劉三後背,照他屁股一抽,劉三塗露露……嘶揚一聲,揚起雙手,踏踏踏踏……絕塵而去。

楚韻是看的目瞪口呆,心中驚駭難定,不敢走出門去,眼見著鎮子上就亂了起來,平日裏的熟人都變了個樣子,又像驢的,馬的,牛的,貓的,狗的……也有跟往常一樣,卻換了神態的。

更離譜的是鎮子上的錢寡婦,竟然跑到他家墻根底下,大聲嚎哭起來,一邊嚎,一邊唱:“夏夜裏銀河飛流星,那是牛郎織女點燃的紅燈籠,孟姜女望長空,淚眼霧蒙蒙,我與杞良哥何日能重逢,九月裏來九重陽,菊花煮酒空相望,空相望,落葉飄秋風涼,窗前月如霜,我給親人做衣裳,線是相思針是情,針針線線密密縫,密密縫,再把心口一絲熱,絮進寒衣伴君行,大雪紛飛北風急,孟姜女千裏送寒衣,從秋走到年關過,年關過,不知丈夫在哪裏,在哪裏,聲聲血淚聲聲喚,天也昏來地也暗,只見白骨滿青山。”

不用猜也知道,她這是把自己當成孟姜女了,不過人家孟姜女哭的是長城,你躲到我家墻根下哭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想哭倒俺家這房子?楚韻簡直就是哭笑不得,更離奇的還有,就離錢寡婦右邊不遠的一個地方,鎮子上一個追求錢寡婦很久的老鰥夫,鄭大叔,死死抱著他家院墻外的一顆楊樹,大聲嚷嚷:“縱使水浪再大,不見到你,我也不走,我死也不走……我等著你……”

楚韻想起一個典故,《莊子》中有一則哀怨淒婉的愛情故事。說的是一個叫尾生的癡心漢子和心愛的姑娘約會在橋下,可心上人遲遲沒來赴約,不幸的是大水卻漲上來了,這個癡情漢為了信守諾言堅持不肯離去,最後竟然抱橋柱溺亡。

難不成這個是尾生?楚韻就覺得這一夜荒唐到了極點,根本就不可能出這樣的事,難不成自己是在夢中?他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生疼,腿上還青紫了一塊,那裏是夢,就是真實發生了,他心中驚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恐懼使得他出了家門,大聲朝鎮子裏的人喊:“你們都瘋了嗎?這是幹什麽?”

喊完,心中的恐懼就仿佛去了大半,卻也在這時,他腦袋驟然就沉重起來,隱約的哇哇……的鬼叫聲音不絕於耳,隨即他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隨即腦袋一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