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國師

張正言聲音傳的老遠,還未等落下,山上鼓樂齊鳴,奏的是迎賓的曲子,架勢也當真是盛大到了極點,就算皇帝前來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林麒那裏看過這般熱鬧,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國師?是個什麽玩意?

鼓樂齊鳴中,院外傳來一陣爽朗至極的笑聲:“哈哈哈……張天師親自出迎,貧僧好大的面子,實在是不敢當啊,不敢當……”聲音清朗,不知道用了什麽法門,竟似在眾人耳邊響起,頓時就將鼓樂之聲壓了下去。

一個四十多歲的番僧意氣風發,大步而來,這番僧身材奇高,甚是健壯,白面黃眼,像貌奇古,臉色紅潤,耳綴雙環,被黃布,須發鬈如羊角,跟在他身後呼啦啦湧上來三四百人,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各個神情倨傲,卻都帶著一絲警惕,互相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人數很多,看上去密密麻麻的,這些人胖的極胖,瘦的極瘦,衣著更是五花八門,除了道袍以外,千奇百怪,有的敞胸露腹,有的穿著鎧甲,還有的穿著從頭到腳都被罩起來如同麻袋一樣的衣服。更有甚者,有些人在耳朵,鼻子,嘴唇上掛著金光閃閃的金環。

林麒從未見過番邦之人,看得稀奇,覺得這番僧長得跟個獅子狗也似,當真奇哉怪也。

來人正是大元國師伽璨真,自從他出了大都,明察暗訪還真讓他查出來那個奪取大元天下的該是姓朱,祖籍應是鳳陽一帶。但天下姓朱的何其之多,想要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這時天下紛亂,各地紅巾軍風起雲湧,伽璨真帶著十八個徒弟雖然有本事,面對天下洶洶之勢,也是束手無策。

何況就這麽十幾個人,聲勢也弱,在大元統治的地方還行的通,到了別處。卻是沒人理他,無奈之中想到一個辦法,何不將天下奇人異士都收入掌中,有了這些人,一漲聲勢,在一個用些術法暗中害死了各處紅巾軍的頭領,元軍再來攻打。豈不就是事半功倍。

拿定了主意,便帶著徒弟四處搜刮,大元朝國師的身份還真管用,一些個小門小派,什麽金刀門,九華派。天龍門,萬花飄香宗……林林總總不一而同,大多都是些個小門小派或是邪們旁派,打的主意也是跟著大元國師,怎麽也能在皇帝面前混個臉熟。若是日後大元平定了天下,自然有一份功勞。就算最後江山易手,也不過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左右沒什麽損失,都派出門中弟子跟隨。

伽璨真搜羅了幾十號人,人一多也就有了底氣,再上各個門派,若是痛快出人還好,但凡有不痛快或是稍有抗拒之意的,就是滅人滿門,這其中也有死活都不跟伽璨真走的,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躲起來,如此一來伽璨真聲勢大漲,幾個月下來走遍了七幫八派,搜羅到了這麽幾百號人。

人是多了,卻是良莠不齊,烏合之眾,暗中跟紅巾軍較量了幾次,誰知道這些個頭領不是白蓮教的就是身邊有奇人異士,幾次較量下來,互有損傷,也沒真奈何了誰,反倒是這些個人跟著伽璨真,胡作非為,惹得民怨沸騰。更有的個人幹脆就做番僧打扮,自認伽璨真的弟子,而且不在少數。

有人強行買老百姓的豬,百姓告到了留守李壁那兒。李壁正在問案呢,來了個番僧竟然帶著徒弟同黨,拿著木棍,闖進公堂,不分青紅皂白,揪住李壁的頭發,按倒在地,打得頭破血流,還把他捉走,關了好幾天才放出來。李壁氣不過,告到皇帝那,結果順帝只是象征性地把那個番僧關了兩天,就傳旨放了。

還有一次,有番僧龔柯等十八人和某王妃爭道,他們把王妃拖到地下,拳腳相加。侍從連忙救護,並告訴他們說擅自毆打王妃,是要犯重罪的。可龔柯毫不在意,反而說就是皇帝老子,也要受我們的戒敕,一個小小的王妃,打了又能怎麽樣?王妃吃這麽大的虧於心於心不甘,也告到了皇帝那兒。可過了好幾天,不見動靜。王妃派人一打聽,原來順帝剛要頒布一道詔書:毆打番僧,罪應斷手;謾罵番僧,罪該斷舌。因為皇太子的勸諫,才把詔書收了回去。

更有甚者,有個假番僧佩帶金字圓符,率領隨從人員一百多人,在路上橫沖直撞,絡繹不絕。因為人多,官府的驛站住不下,便強占民舍,乘機把男人趕出去,奸汙婦女。那個番僧所戴的圓符,本是邊防警示所用,不是誰都可以隨便亂戴的。番僧的所為正好被西台禦史李昌遇見,便把番僧的所為反映上去了,可順帝卻把這件事壓下了。

伽璨真也是愁,照這麽下去,不要說鏟除天下亂黨,一路走下來還不知道要逼反多少百姓,這幫子人陰奉陽違,無惡不作,也真讓人無可奈何。但這些人是走狗,也少不了,這時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不是這些人不管用,實在是傳承太差勁了,也沒個規矩,不如帶著上龍虎山,學上幾個月道法,龍虎山道規嚴厲,教訓一下這些人,再讓每個人都受了箓,本事也就大起來了,如此一來,就是一支奇兵,自然不可小窺,伽璨真在想要做什麽,豈不是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