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病(第2/2頁)

這一夜有驚有喜,總的來說還是喜大於驚,李氏剛生產,身子虛弱,支撐不住睡了過去,林老實卻害怕那狐狸再來,加上看到兒子高興的什麽似的,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李氏醒了在家帶孩子,林老實蒸了幾屜白面饅頭,挨家挨戶的送去。

村裏人家樸實,林老實上門送饅頭,家家也都回禮,有的人家是兩雞蛋,有的是幾顆白菜,還有布頭,臘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這一趟下來林老實身上,竟然比去的時候背的饅頭還要多,有了這些,咋也能給婆娘補補身子,奶水也能充足些。

林老實滿心歡喜,背著東西往家走,想著該給孩子起個啥名,剛到院子門口,就見自家婆娘依靠在墻邊,東張西望的等他,林老實見婆娘抱著孩子出來,急忙緊趕幾步,對李氏道:“你身子虛,孩子還小,怎麽就抱出來了,見了風可怎生是好?”

李氏神色驚惶,眼中嚼著淚花,見了林老實,站起來虛弱對他道:“他爹,娃睡到現在都沒醒過,不哭不鬧也不吃,身上還起了這一層黑毛,你看看是咋回事?”

林老實吃了一驚,甩掉身上背著的那些東西,靠近了一看,就見娃閉著眼睛睡得深沉,半點聲音也沒有,呼吸也是微弱,蜷縮在李氏的懷裏,身上長了一層細細的黑色絨毛,這黑色絨毛又細又軟,像是胎毛,卻又比胎毛粗壯,倒像是那只黑狐狸身上的毛發,密密麻麻的長了孩子一身,連臉上,腳心都是黑毛,這麽一看,那裏還有昨天夜裏白白胖胖的模樣,倒像是一只山裏的野猴子。

林老實三十幾了才有了這麽一個兒子,簡直就是心尖尖,眼見成了這個模樣,慌張的手都開始哆嗦,他本來就不是機靈醒覺之人,這一慌,三魂六魄都唬走了一半,只是轉著圈子跺腳道:“這是咋了,這是咋了……這是要我的命啊……”

李氏見林老實還不如自己,知道這時候慌不得,主意還得自己來拿,沉了一下心神,對他道:“這個時候了,你轉圈圈又有啥用?快去請李郎中來看看,莫不是孩子得了啥病症。”

林老實聽了李氏的話,拔腿就跑,沒多大功夫就吧臨近村裏唯一的老李郎中請了過來,老李郎中今年六十八,年輕的時候在鎮子上的醫館當過學徒,也沒個正式師傅教,但就是這樣,在附近這十裏八村的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雖說不是什麽杏林高手,但這麽多年行醫看病,積少成多,也頗有一些心得,為人也是和善,誰家有了病,有錢的給兩錢,沒錢的給點小米,野產也都給看,是個積善的人家。

嬰兒的病叫啞病,比較難以診斷,說的是嬰兒太小,無法訴說自己的痛楚,只能憑借著行醫的經驗來診斷,這些年李郎中也看過不少啞病,卻還從未見到過林老實家孩子這種病,問了問李氏孩子什麽時候開始長的黑毛。

李氏說早上起來就見孩子身上有些黑毛,開始也沒在意,以為是胎毛,誰知道越長越長,半天的時間就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李郎中聽了點點頭,也沒說什麽,拿出自己看啞病的一套功夫,又是摸脈,又是扒眼皮,仔仔細細,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這孩子除了昏睡,都很正常,只是眉宇之間有那麽一股子黑氣。

林老實見李郎中沉吟,等的心急,問道:“老李叔,這孩子得的到底是啥病啊?”

李郎中嘆了口氣:“老實啊,實話跟你說,你家這娃血脈正常,到底是個啥病我也瞧不出來。”

“可這娃不哭不鬧,不吃不喝的,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啊,老李大叔,你可憐可憐我們,一定幫我們想個辦法啊,下輩子我和老實給你做牛做馬啊……”李氏哭著哀求。

李郎中沉默不語,娃的病他看不出來,像是邪病,但求醫莫問巫,是行醫的規矩,說的是,你要是不信醫,到處求神拜佛,這種病行醫的是不給看的,行醫的也排斥這些,可李氏哭的淒慘,他心中也是不忍,只能無奈小聲道:“剛出生的娃娃虛,身上長黑毛,怕是被什麽邪祟鉆了空子,沉睡不醒,神魂有損,這病我看不了,你得找懂這個的人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