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骨』 第十八章(第2/3頁)

羽眉答非所問:“我想跟他好好聊聊。”

“聊什麽聊啊,”曉佳頭疼,“人家正牌女朋友在這呢,你怎麽聊啊。”

羽眉垂下眼簾:“反正以後都見不著了,想和他聊聊,總是不過分的。”

曉佳“啊”一聲,腦門兒直磕在桌面上,再擡頭時,一臉的鄙夷:“如果棠棠也在樓下,我肯定不跟你坐一起,丟不起這人。”

“棠棠這人也真心奇怪,”曉佳的話提醒了羽眉,“我覺得她一點也不像遊客。她到尕奈之後也不說去別處玩玩,見天往峽谷裏跑,峽谷裏有金子是怎麽的?”

“人家就這性格唄,”曉佳對季棠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說了嘛,沒準她是失戀了,行為比較反常。”

羽眉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好奇:“這麽反常,肯定是被人家給甩了,哎,你說什麽樣的人會把棠棠給甩了啊?”

曉佳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有眼無珠的吧,我覺得棠棠挺好的,人也長的好看,我要是男的,我才不會甩了她。”

羽眉聽的酸溜溜的:“好什麽呀,女的不能只看表面,內涵更重要,沒準她性格糟糕呢,所以才被甩了,還有啊,嶽峰好端端的幹嘛打她啊,肯定是她自己有問題。”

曉佳沒說話,定定瞪了羽眉足有五秒鐘,羽眉讓她看的心裏發毛:“又怎麽了啊?”

“我怎麽聽著這話醋勁十足呢?”曉佳沒好氣,“你家開醋廠的啊?怎麽到處潑醋?你說你針對苗苗也就算了,你跟棠棠較什麽勁啊?你嫉妒她被嶽峰打啊?那你也讓嶽峰揍你一頓啊。”

……

臨近夜半十二點,苗苗先喊困,加上天氣冷,慣常熬夜的一幹人也陸續起了散場子的意思,光頭和雞毛先把門板窗板什麽的上好,毛哥懶得挨桌收拾烤串釬子,勒令大家發揚學校裏的食堂作風,自覺自願排隊把釬子統一送交吧台,羽眉和曉佳覺得分外新鮮,嘻嘻哈哈鬧著要插隊,雞毛和光頭也有點來勁,逗著引著就是不肯讓她們加塞,一時間說說笑笑熱鬧的很,苗苗挽著嶽峰的手臂在邊上看的樂呵,不時掩著嘴笑。

正鬧到酣處時,季棠棠從樓上下來了。

她一下來,樓下頓時就安靜了。

她明顯重新收拾過,整個人比先前精神很多,衣服理的熨帖,換了一條軍褲,褲腳處收口塞在高幫的登山鞋裏,鞋帶順著鞋面上的鉚釘扣綁的緊緊,這架勢,不像是夜半要休息,倒像是隨時等待號角出發。

每個人都在看她,她卻誰都沒有看,像是樓下的熱鬧跟她全無關系,她繞過眾人直接走到吧台面前,放了一張紅色百元大鈔在桌上,聲音不算大:“青稞酒,十瓶。”

毛哥愣了半天,開口時,說話都打磕巴:“十瓶?”

“嗯。”

“你喝?”

“我喝。”

“現在喝?”

“現在喝。”

簡短的對答過後,毛哥的嘴巴空張著,不知道接著該說什麽,雞毛湊上前來:“棠棠,樓下散場了已經。”

“我知道啊。”季棠棠笑笑,“我就等著這時候呢,一個人喝酒,清靜。”

光頭斜了她一眼:“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啊。”

季棠棠答的平靜:“失戀了,就想一個人清靜。”

她都這麽說了,光頭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年輕的男男女女,失戀了就好比天塌下來——季棠棠這樣的表現已經算很節制了,比她鬧的更荒唐更過分的多了去了——她只是不想讓人打攪,他們總得知趣不是?

羽眉得意地朝曉佳遞了個眼神,那意思是:我就說吧,果然是失戀了。

毛哥心裏直犯嘀咕,還是彎腰從吧台底下擡了半箱青稞酒給她,季棠棠從吧台面上接過來,正想轉身,雞毛忽然大聲來了一句:“我也是單身!”

苗苗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嶽峰很惱火地瞪了雞毛一眼:“你從小到大都單身,你有不單的時候嗎?”

這一下戳到痛處,雞毛登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羽眉和曉佳都忍不住竊竊而笑,光頭更是幸災樂禍,季棠棠低著頭,唇角彎起一抹很淺的弧度,然後抱著酒走到角落裏,背對著大家坐下。

毛哥趕人:“走了走了,睡了睡了,樓下留給傷心人,別杵在這礙事。”

腳步雜沓,每個人都很知趣的離開,毛哥最後走,他問季棠棠:“丫頭,燈還要嗎?”

季棠棠搖頭:“不要了。”

毛哥猶豫了一下,伸手撳了燈。

廳堂裏一下子就暗下來,黑暗從周圍慢慢圍攏,季棠棠抱著膝蓋坐在椅子裏,好一會兒才彎腰從椅子腳旁擱著的箱子裏拎出一瓶酒,左手沿著瓶蓋的鋸齒處慢慢摩挲,右手從口袋裏掏出軍刀,起出開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