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骨』 第十八章

直到此刻,曉佳才反應出自己之前的表現有多荒謬,眼見毛哥有將誤會擴大化的趨勢,她趕緊上前一步將功贖罪:“不是不是,這是棠棠自己摔的。”

“摔的?”光頭從毛哥身後擠過來,對著季棠棠看了半天,然後白了曉佳一眼,“這話也就蒙蒙你這樣的了吧?摔的打的都分不清,這能是摔的嗎?”

季棠棠心裏嘆了口氣:毛哥光頭他們見多識廣,“摔傷”的說法果然也就只能蒙蒙曉佳了。

“打的……”曉佳一下子糊塗了,“誰會打棠棠啊?”

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在了嶽峰身上。

季棠棠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到如此滑稽,猶豫著是不是該站出來澄清兩句:如果她說不是嶽峰打的,大家一定會追問峽谷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到時她要怎麽解釋?但是如果不站出來解釋的話,嶽峰豈不是太冤枉了?

一時間進退維谷,沉默著沒有立刻說話。

而在其他人看來,她的沉默,表示默認。

光頭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嶽峰,一張嘴張成了O型,反應過來之後,一拳搗在嶽峰肩上:“不是吧,你也太慫了,怎麽著也不能打女的啊。”

嶽峰吃了他一拳,忽然就怒了:“我看她不順眼,不行啊?”

說完一把撥開光頭的拳頭,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屋內的一幫人面面相覷,頓了幾秒之後,苗苗拔腿追了上去。

季棠棠沒想到嶽峰會這麽回答,驚愕之余有些感激又有些好笑,她慢慢撐著床面站起身來,用手背碰了碰唇角——剛摔了那麽一下,好像有帶到,唇邊火辣辣的疼。

光頭先開口,與以往的不耐煩不同,這次的態度分外客氣:“棠棠,你看這事……”

自家兄弟打人,他總得說和說和。

一邊說和還一邊拿眼色示意雞毛,意思是:別我一人著急啊,你也上啊,說兩句好話能死啊?

雞毛難得和光頭心有靈犀,清了清嗓子,就要一步上前——還沒跨開步呢,身子一晃,被毛哥給拉住了。

“你們別杵著了,讓棠棠休息。曉佳,你和羽眉在這陪著吧,出門在外,照應一下。”

語畢連拖帶拽,把雞毛和光頭兩個拉出去了。

光頭很是不服氣,一路上都在努力掙脫毛哥的狼爪:“哎哎,老毛子,我那是為嶽峰說話,礙著你了?這臭小子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看季棠棠不做聲,心裏不定盤算著怎麽報復嶽峰呢。這種大城市來的,動不動就要告上法庭你懂不懂……”

正說著呢,腦門上重重挨了毛哥一記,直被砸的眼前發黑。

光頭還沒來得及火呢,毛哥先火了:“你豬啊,那能是嶽峰打的嗎?自家兄弟你還不知道?嶽峰打過女人嗎?再說了,棠棠屋裏你沒聞到酒精味?嶽峰打她,還先拿酒精給她擦傷?他有病啊?”

“那嶽峰……那明明就是……承認了的。”光頭有點懵。

“所以才不對勁啊,明明不是他打的,他為什麽要承認,為什麽?”

“莫非……有奸情?”一直被拽著的雞毛忽然就冷幽默了一把。

毛哥徹底沒語言了,過了片刻,他給兩人下定義:“你們就是豬,兩頭豬!”

可能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夜晚來的特別快,由於囤了那麽多的烤串,晚飯也不用另外張羅什麽了,大家都在啃烤串,間或喝兩口酥油茶,苗苗聞不慣酥油味,和嶽峰兩個遠遠坐到角落裏,低聲說著什麽。羽眉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曉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但明顯的心不在焉,目光明顯地往角落裏溜。

溜了幾次之後,曉佳不樂意了,伸手叩了扣桌面:“喂喂,還惦記著呢,賊心不死啊你。”

羽眉不自在,拿話題遮掩過去:“哪有,我就是奇怪,嶽峰好端端的,幹嘛要打棠棠啊?”

一提到這茬曉佳就滿頭包:季棠棠從峽谷回來的時候臉上就有傷,那應該不是嶽峰打的。但是嶽峰又當著大家夥的面承認了,這說明的確是他打的。但是不合理啊,難不成是季棠棠在峽谷的時候他追過去打的?

曉佳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明智地不去接這個茬,只是低頭擺弄手機,擺弄了一會又擡頭看羽眉:“飛機是後天的,明天無論如何都該走了。”

羽眉愣了一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知道了。”

看她這副模樣,曉佳也有點難受,伸手出去拍拍她手背:“別想了啊,反正今晚之後,也沒機會再見了。”

羽眉的眼圈漸漸紅了:“我挺舍不得的,曉佳。”

“有一句話問了別生氣啊,”曉佳瞥了眼遠處的嶽峰,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和嶽峰,到底到什麽程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