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泣(四)

  白翌不理會六子的咒罵,他拍了拍我的臉,把我拉了起來,我現在極度厭惡自己的眼睛,而這時候我居然可以深層次的感覺到當年嶽蘭的痛苦,現在我的眼睛也名副其實的成為了鬼眼。那新增的九個冤魂現在正在我的眼睛裏。

  白翌打開最後一罐水壺讓我喝幾口,我搖了搖頭不想要浪費已經不多了的水。然後看向了六子,六子馬上就避開了我的眼神。白翌扯開話題說:“得下去,但是下面是最後,也是最危險的一關。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裏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賭命,因為河圖有著屬於它自己的陣法。而那些最古老的東西早就跟著馮夷人一起消失了,我也不懂。只有憑運氣了。”

  我想要讓六子打幾個閃光彈下去,他看我一向他伸手又往後縮了一下,他說:“要什麽?”

  我沒好氣的說:“閃光彈!或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副墨鏡?”

  他顯得有些局促,但是真的從包裏掏出了一副登山鏡給我。讓後擡了擡手說:“你帶上吧……”

  我也不說話,但是戴上了這個玩意,在那麽暗的情況下,我和瞎子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心裏一想到那些剛死掉的冤魂都在自己的眼睛裏就覺得痛苦。白翌看了看四周說:“沒有辦法下去,只有扔一根繩子,靠著巖石爬下去。”

  

  白翌瞅著下面開了幾秒,他說:“不知道會不會下去就出事……總之先下去吧。”

  說完他把一捆繩子扔了下去,然後又把我們三支火把靠攏,加上了棉絮和包紮下來的三角布什麽的。直接做了一個火堆。然後點了點頭,對我們說:“行,下去吧。”

  我們三個人的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爬的非常艱難。幾乎最後都是到了一半就沒有力氣直接掉下去了。落地的時候才發現地下不是泥土,而是許多的骨骸,數量非常的多。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塊髖骨上,就聽到哢嚓一聲,骨頭被我給壓碎了。白翌屬於自由落地十分在行的人,他兩腿一彎就聽到哢嚓一聲,估計也踩斷了骨頭,六子最後跳了下來,他運氣實在太背了,估計是命裏犯“骨”,他直接坐到了一塊肋骨上,如果不是褲子厚實估計就被爆菊了,只見他眼珠凸了出來想要叫喚。我捂著他的嘴巴說:“別吵!”

  他的嘴巴形成了一種O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放緩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他像是躲妖怪一樣的從我身邊閃開。白翌打開了手電,我們四周圍都是慘白的骨頭,我問道:“這裏怎麽那麽多屍骨?太誇張了吧。”

  白翌說:“這就是馮夷人最後的葬地,大禹王當年最後治理了黃河,於是把頑抗、不上貢的異族全部滅了。他們的屍體就被扔到這裏。看這個數量真是非常誇張。”

  我那手電一照,拿下墨鏡看著那些幾乎都已經石化了的骨頭,這裏已經不能叫做墳墓了,亂葬崗也就是這樣的。但是既然這裏才是他們葬身的地方,那麽它們幹嗎都要擠在通道裏呢?我們沒有敢貿然的開始往前走,而是注意這四周的龍壁,在這上面我們看到的是一條非常誇張的龍,而在這裏我們看到的則是一層層黑色的龍鱗墻壁,並且最高的地方都達到了兩米,可以說這完全就成了一座大型的迷宮,我們無法直行,只有想辦法通過這些龍壁。用手電一照,我們發現上面居然還有反光。六子用手摸了一下說:“全部都是黑瑪瑙做的,那麽大一塊瑪瑙簡直就是奇跡。不對,這些東西貌似又不是瑪瑙,到底是什麽材質造的?”

  白翌道:“不知道,先不管這個,這裏每走一步都可能引動機關,最要命的是馮夷人多數都是崇尚最原始的河圖術數,所以連我也不知道。那套東西除了馮夷族大祭司以外只有一個人通曉,那就是大禹王,其他人根本看也看不懂。”

  我聽他那麽一說的口氣很有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但是再仔細一想又感覺他貌似認識大禹王的樣子。我對他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才是最關鍵的問題。我們三個人就像是探地雷的一樣,白翌先用寶劍往前推了一推,然後我也用腳先把那些骨頭往邊上靠一靠,防止地上有些特定的符號被掩蓋了。骨頭幾乎石化了,有些已經和地面貼在了一起,我也不敢用力,總之走上去有些像是走在石子路上。六子依然走在最後,手裏端著獵槍。白翌對我們說:“千萬不要踩到什麽東西,如果真的踩下去了,也不要馬上放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