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文(五)

  貌似她聽進去了這句話,表情一下子變化了許多,一開始是落寞失望,漸漸的轉換成一種憤怒,最後那個女鬼一會笑一會哭的,淒涼的笑了一聲說:“我本來以為可以再一次見到戚然,我其實想要和他說聲對不起。我知道他一定很恨我,我在井底待了太久太久,我無時無刻不在做一個夢,夢到戚然掀開我的紅蓋頭。而不是他那個面無可憎的父親。

  我當初看到了他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很嫉妒,但是我始終沒有揭發他們,我怕毀了他的前途,但是他居然想要殺我滅口,我心一冷就拿起了石頭趁他不備,先殺了他……我沒有殺那個男人,我不讓他們在一起,我以為只要我死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但是那麽久以來只有我自己……”

  突然她眼神一變,眼神閃出了惡毒的兇光。我心叫不好,那個女鬼二話不說就舉著石頭向我們沖了過來。本來事情到了這裏,我認為至少可以水落石出了,但是事情卻朝著我最不想見到的方向發展。我一看她直接沖了過來,迎面就是一陣腥臭。我連忙閃身,但是因為腳有傷直接摔到了地上,白翌一時沒有拉住。差點也被我拉得摔倒在地上。倒黴的情況永遠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發生的,白翌的粉末被我不小心撞翻了。他嘖了一聲,拽起我的衣領來就往後跑,我一看六子他早就跑的快沒影了。義氣啊,這就是義氣啊。我回頭想要看一眼女鬼離我們多遠,一回頭鼻子幾乎就要撞到她的門牙。我啊的喊了一聲,白翌領著我的衣領往後一拉,這才躲過了那個女人的攻擊。我也管不著腳上的傷口了,二話不說拉著白翌連滾帶爬的往回跑。這裏的通道本來就窄,我們兩個人跑起來十分的不利索,而那個女鬼則一點都不遲疑,她幾乎是像四腳蛇一樣貼在墻壁爬了過來的。

  白翌抓住了我的手,因為腳傷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擔心的想停下來看看我的腳,我氣喘籲籲的說:“別停,那個女鬼發瘋了,就算我們現在跪下來給她磕頭她也不會放我們活路的。”

  我們兩個人沒頭沒腦的奔跑,很快的就跑到了底,我擡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跑到了村頭他們燒紙棺材的地方,地上還有一攤灰燼,風一吹就飄來一股淡淡的燒焦味道。白翌慢慢拉著我緩緩的往後退去,白翌的法寶被我灑了,我又沒有本事對付那個女鬼,我以為我們兩個算是完了,但是我們發現那個女鬼沒有繼續靠近的意思。她咬著牙齒,露出那蒼白的面孔,好像有些畏懼這些東西。她捂著耳朵一點點往後退去。我發現那個喇叭還在放著佛經,那個女鬼聽到佛經顯得十分的煩躁。我意識到佛經是很好的驅邪之物,連忙一個閃身,滾到了喇叭那裏,放大了音量。頓時四周就傳出了莊嚴肅穆的佛經。女鬼嗷的吼了一聲,退後好幾步,她幾次想要靠近但是都被這種聲音給震了回去,最後就化作了一縷煙,我問白翌她是不是消失了,白翌搖了搖頭說:“沒消失,她只是躲回了井底,看來她根本不準備告訴我們關於鬼咒的事情,而是看到我們兩個就想到了那個叫什麽戚然的倒黴蛋,馬上就開始想要再殺我們一次。”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下一步我們怎麽辦?”

  白翌點了點眼鏡架,長嘆了一口氣說:“她既然不肯告訴我們那麽我們就只有送她上西天,她的屍骨估計還在井裏,我們明天通知村民,讓他們把這具女屍拉出來,之後我有辦法讓她不再作祟。這個女鬼再下去很快就會化作厲鬼,到時候我們還真的就鬥不過她了。”

  我眨著眼睛問道:“你確定你辦得到?”

  他嗯了一聲,也沒說準備怎麽幹。我可惜了那麽好的一個線索就給掐斷了,不過的確如此,這個女鬼已經徹底的把我們代入成了那個少爺和他的情人,恨不得把我們挫骨揚灰。如果不趁她白天沒能力的時候除掉她,早晚會被她給害死。我不甘心的說道:“真是背啊,那麽下去估計我們兩個都得歇菜了,也不知道那個狗日的河伯殿有什麽名堂。”

  白翌咳嗽了一聲說:“不,我們知道了河伯殿就可以查,別忘了我們還有六子這條線,他不說了麽趙老板死前在青海的瑪多縣有裝備,實在不行我們只有去那裏查消息,而且河伯殿應該指的是黃河河伯,那麽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應該在瑪多能夠找到蛛絲馬跡。除此之外還可以從你白天看到的那些文字來查,總之我們還沒到了萬劫不復呢。”

  我依然沒有覺得有多大的把握,總之這個女鬼太不肯合作,其實一開始我們真的沒想過那個神秘的顧問居然是這個所謂的喬二奶奶的鬼魂。總之事情變得荒誕而不著邊際,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示意我坐下讓他看看我腳上的傷口。我擺了擺手說沒什麽,留了一點血而已,但是傷口卻是生疼,仿佛被人用火鉗子燙了一樣。不過我不想讓白翌擔心強忍著沒有喊疼。現在我所有的情緒都用在了失望上,也沒空管這些,六子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下子又從後面竄了出來,像個猴子似的。看我們都在村頭的石頭上坐著,也沒見到那個女鬼,認為安全也就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