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一)(第3/4頁)

  他聽到我那麽問道,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擡頭眯起三角眼看著我,笑了起來,滿口的黃牙,一張嘴一股酸臭的味道就直沖我的面門。他嘿嘿的笑著說:“是啊,我有時候把豬整個拿這裏然後按照客人的要求切,所以我這裏的肉是最新鮮的。”

  說完他又剁了幾下,用刀背一劃,肉就全鏟到秤盤裏,他指著那稱說:“三斤豬肉,一斤十三塊八,算你四十得了,吃的香以後再來買。”

  我接過塑料袋,掂了幾下,感覺份量差不多,就掏錢給這個肉鋪老板,他用塊油膩的抹布抹了抹手,就來接錢。突然我發現這家夥的皮膚感覺有些怪,粗糙不說,好像還有點發紫綠。而且指甲裏居然還殘留了一些紅色的血塊。估計是切肉的時候流進去的。我皺著眉頭心想:靠,多久沒洗手了,這爪子伸出來太惡心人了。從他手裏處理過的豬肉還讓不讓人吃啊。

  他接過錢數了數,笑著說:“小夥子的手生的和臉一樣白凈啊,還真是秀氣。就是瘦了點。多吃點肉,塊頭才能壯。”我本來就不喜歡被人說白凈,瘦弱什麽的,那種話用在女人身上還不錯,用在一爺們身上那就不是味兒了。我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也不想和他多扯淡,拿著肉想趕緊離開,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特意的瞅了兩眼簾子後面,發現裏屋的那只豬仔居然不見了,地上只有一灘的血。心裏想難道這裏還有請其他的夥計?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簾子裏傳來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仿佛是什麽東西攪在了一起。我想要再仔細看的時候,那個胖攤主已經整個人擋在了我面前。我看人家擺明了不想讓我看,於是也只有快速的離開,不再打量。

  我拎著好幾個塑料袋,打著傘依然淋了個半濕,褲管上面全部都是泥水。所以說白翌死活不肯出來的原因,就是這種鬼天氣。他這個人有些潔癖,很討厭來菜場這樣的地方,被他說起來,別提有多矯情了,什麽覺得那裏葷腥氣太重,他不喜歡。

  當我回到宿舍時,我一半的身體已經全濕透了,發梢都滴著水,褲子特別的沉,我把東西丟給白翌,瞥了他一眼,迅速把褲子脫掉,換上一條幹凈的,再穿下去搞不好會感冒。他一邊看著我笑得幸災樂禍,一邊解開袋子,當他朝裏面聞的時候,突然皺起眉頭說:“這肉怎麽有股腥味啊?”說完就讓我也聞聞。

  我朝著塑料袋一嗅,果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騷臭味,然而你要說不新鮮也不是那回事,倒是有一種浸泡在什麽怪東西裏的味道。但是剛給我的時候還真的沒那味道,難道是那個攤主太臭把味兒給蓋了?白翌把塑料袋打了一個結,紮緊袋口,然後往旁邊一扔說:“別吃了,估計不新鮮,明天找那攤主退貨吧。”

  我迅速套上褲子,冷笑了一聲說:“嘿,你小子還真以為外面是晴朗天空,萬裏無雲?我這一來一回一條褲子三天都幹不了。這次換你去。”

  他搖了搖頭,又湊上去聞了一下,皺著眉頭側臉看著我說:“肯定不新鮮,大不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壓根不認識我,你也沒打發票,我去了,他要不認賬,怎麽辦?”

  我瞅了那塑料袋幾眼,的確,好幾十塊錢,浪費了可惜,看來也只有再去一次。突然我想到那個攤主還說他的豬肉十分的新鮮呢,果然商人都是奸詐之徒啊。就在我盯著塑料袋感到心疼的時候。突然聽到袋子裏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塑料袋裏好像抖動了一下,仿佛裏面放的不是生豬肉,而是一條活魚。

  我馬上拉著白翌指著那塑料袋說:“那袋子前面抖了一下,裏面有活的東西?”

  白翌疑問的轉過頭,解開塑料袋,數塊生豬肉好好的躺在裏面,根本沒有什麽抖動,完全就是普通的五花肉,除了那股奇怪的惡臭味外,也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

  白翌用手指挑了挑肉,然後再紮緊塑料袋說:“估計是我前面沒放好,塑料袋塌了,你別一驚一乍的,生豬肉還能動,那麽我煮的五花肉不是會飛?”

  我傻傻的盯著那袋子,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不過白翌說的也是,一袋子生豬肉怎麽可能會動?我搔了搔頭發,又看了兩眼,突然想到還有討論遊戲的會議,馬上就向電腦奔去。

  第二天,依然是陰雨不斷,我昨天濕掉的褲子掛在窗口連一點幹的痕跡也沒有,最後我只能找個熱水袋去捂。南方不比北方,這個時候就特別能表現出來,就算是耐得住寒的北方人也不一定熬得了南方的這種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