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死者(上)(第3/5頁)

  我笑著點頭說:“是啊,白翌他很能做飯,以後有機會也去嘗嘗他的手藝,估計比你父母做的還好呢!”

  聽到父母二字,她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終於她第一次正眼看著我,然後淡淡的說:“你很喜歡白老師吧,”

  我突然有些窘迫感,這個問題算怎麽回答?喜歡?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同性的喜歡?這問題怎麽問的如此別扭呢。我搔了搔頭發,眼睛瞥到了玻璃窗上說:“這個問題問的很奇怪吧。你是想說我們兩關系很鐵麽??”

  女孩子咬了一口派,搖著腦袋說:“不是,是因為你會如此在意去吃一個人做的飯,這說明你真的很在乎他。”

  我一聽,不知道為什麽臉就紅了起來,我咳嗽了幾聲,尷尬的看著墻壁上的裝飾畫,我腦子裏閃過了白翌救我的幾次情景,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存在著,但是這種感覺摻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用手指點了點鼻子,掩蓋自己的臉紅,我尷尬的笑著說:“那麽說來,呵呵,白翌和我算是生死之交了,在乎也理所當然啊。理所……當然。”

  嶽蘭仿佛並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根本沒有看著我,她機械地吃著手裏的食物,繼續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有人等著你回去吃飯,而你也願意回去。真好,不會孤單啊。”

  在我還沒搞明白她到底是在說什麽的時候,嶽蘭突然冷不丁又問了我一句:“白老師如果死了,你會傷心麽?”

  我這次不是眼角在抽了,而是整個面部都在抽搐,這丫頭滿腦子的都是些什麽陰陽怪氣的東西。我有些被問惱了,不耐煩的說:“他不會死的,那小子那麽硬朗,老虎也打得死。怎麽可能掛?你怎麽滿腦子的都是這些鬼東西!”

  嶽蘭眼神有些失落,好像沒有聽到我含著眼淚激動得說我會傷心,讓她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搖了搖頭說:“你不明白,其實預見未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也感覺要教導這個問題少女實在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我看了看手表說:“嗯,這樣吧,既然你也舒服了些,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子擦了擦嘴巴,拿起書包,往裏塞了剩下的食物,就示意她來帶路,讓我跟上。

  

  嶽蘭的家果然有些遠,她領著我熟門熟路的坐著巴士,來到了一個老式裏弄裏,這裏一半的都已經拆除了,還有一些“釘子戶”留著,當中有不少是外地打工者的暫住地。電線杆上曬著被單,甚至不雅地掛著一些女性內衣。貌似他們看到嶽蘭都當作沒有看見一樣,甚至有些老遠看到她就慌張的躲進屋裏,把門關掉。

  嶽蘭看了他們幾眼,也不多說什麽。老練的打開鐵門,領著我進入了一個黑乎乎的老房子,鐵門的後面是一面褪了紅漆的老式木門,當嶽蘭推開的時候,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顯然如果發生火災,要逃出去十分的困難,這也是大多數的老式裏弄的共同隱患。

  通道根本沒有燈,我完全是摸著黑,用腳試探著往前挪的。嶽蘭則早就習慣了,她很快就走上了樓梯。當我爬上二樓的時候,嶽蘭已經進了屋子,她沒有關上門,看來是讓我進去的,我感覺嶽蘭家的經濟情況很不好,不禁有些疑慮起她的父母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讓孩子營養不良到這個份上。

  屋子裏很黑,幾乎比外面的通道好不到那裏去,只有房頂上吊著一個黃蠟蠟的燈泡。上面油膩膩的,照出的光也令人非常的不舒服。嶽蘭走到桌子旁邊,拿出我給她買的派和一些炸雞放在了一個瓷碗中,用報紙蓋著。我發現在另外一個碗裏居然是已經發黴了的毛豆鹹菜。我才明白為什麽孩子會身體虛成這樣了,吃這樣的東西人不垮才怪。

  房間很冷,嶽蘭放下書包,拿起杯子用袖口擦了擦,然後就準備給我倒茶,但是搖了兩下熱水瓶,裏面一點水也沒有。我尷尬的看著說:“沒事,我不渴,你別忙。對了,你家長呢?”

  嶽蘭從桌子下抽出了一個板凳,讓我坐著,然後就去拿著水壺燒水,她開口說:“我爸早就死了,現在只有我和我媽媽在一起。”

  我一聽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姑娘,難怪她聽到林老師要叫她父母來,她的神情會那樣的怪異。看來這個孩子是個特困生,潘禿子才會這樣的幹預。

  我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裏非常的雜亂,並且屋子擺設的像是一個靈堂,角落裏堆放了一些花圈,地上還有幾張錫箔紙。一些香燭冥寶什麽的都胡亂地放在了一個紙箱子裏。我正在猜測這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房間裏屋傳來了杯子掉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