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實相之行(第3/4頁)

陳摶翹了翹腿,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卻依舊漫不經心的對著張是非說道:“當然無法捉摸了,雲本無常,如果讓你捉摸到,那它們就不是雲彩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想一味的去尋找它們的本貌,有必要麽?”

有必要麽。

張是非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低下了頭來,然後說道:“老爹,我想了很久,卻還有一件事想不清楚。”

陳摶揉了揉眼睛,然後便對著張是非說道:“什麽事情,說出來聽聽。”

張是非嘆了口氣,然後對著陳摶說道:“在我的記憶之中,好像有一個怪物,它為了尋找自己心愛之人的轉世,用盡了一生的時光,可是最後它卻依舊沒有得到好下場,這是為什麽呢?”

陳摶笑了笑,然後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張是非說道:“守歲花開,季季不同,這個問題難道你還不清楚麽?”

守歲花開,季季不同,這句話張是非曾經聽過,他想了起來,‘守歲’便是瀛洲外圍的那些紫色的草,它們只有一年好活,是瀛洲計算歲月的標志,這種草在活著的時候是不會開花的,對它們來說,開花就意味著死亡。

而第二天,它們就會枯竭,從而新一批的‘守歲’開始成長,繼續一輪一輪不變的命運,想當初,張是非看那鮮花開得分外美麗,便有些覺得可惜,不過還好,明天的同一時間他們又會繼續再開。

可是,陳摶卻對他倆講,明年即使這裏又是一片花海,可是,明年的花,卻不再是今年的花了。

明年的花,不是今年的花。

張是非想到了這裏,猛地記起了什麽,那燃西的故事,那個身著黑衣的家夥,也曾經在它的面前變幻了四季的更改,青草由榮到枯便是一個輪回,但是,新長出的草,還會是曾經的那一棵麽?

張是非愣住了,他的嘴裏不斷的念叨著:“過去了,就不會再回來麽?”

“是啊?”只見那陳摶似乎是由於姿勢不舒服,所以又翻回了身,枕著自己的雙掌,望著天空喃喃的說道:“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你看到的花謝了,那是你們的緣分盡了,即使明年你還會看到相同的花兒,卻也不是去年的感覺了,不對麽?”

頓悟。

張是非終於明白了,燃西的一聲為何會如此的悲慘,那就是因為它太過於執著,以至於迷失了方向,其實,那個黃帽子早就對它說出了它以後的結局,但是當時它的眼睛裏面已經容不下其他的事物,所以才注定了日後的命運。

花開花謝,人死投生,其實都是一樣的,花有重開日,卻不是當年所見的花兒,人有輪回時,卻也不是當時的人了。

原來,冥冥之中當真有存在這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就叫做緣分,燃西和馮天養的緣分盡了,縱使它找到了馮天養的轉世,也無法尋到當時的感覺,因為轉世以後的馮天養,已經不在是馮天養,無論性格,相貌,年齡,都是另外的一個人。

原來,在馮天養死的那一刻,燃西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失去自己的愛人,失去這短暫的緣分,其實有的時候,情感確實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東西,越短暫的事物,我們越想再次擁有,所以執著產生,所以,苦海無涯。

張是非沉思了許久,只見那陳摶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鏡中之花,水中之月,過去了就回不來,與其觸鏡撈月,倒不如把這份景象牢記心中,你說是麽?”

張是非沉默了,陳摶的話讓他豁然開朗,人往往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經歷的快樂很快就會忘記,但是所受的痛苦卻可以牢記一生,過去了就過去了,為什麽還要去盲目的追尋呢?

張是非終於想明白了,盡管這些道理曾經全都在他的胡思亂想中出現過,但是當時的他卻不知道個所以然,而今天,他卻想通了,原來是這樣。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轉過了頭,望著那陳摶,然後輕聲的說道:“老爹,我還是想不明,人的一生到底算什麽,而人的執著,又應該為什麽存在才有意義?”

見到張是非問他,陳摶便嘆了口氣,抻了個懶腰坐起了身,然後一邊打哈欠一邊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問的問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所以我不能把我的理解強輸於你,這樣吧,你還是自己去領悟吧。”

“我該怎麽做?”張是非茫然的問道。

那陳摶笑了笑,然後便對著他說道:“實相圖啊,你之前不是還沒有走完麽,現在,也該讓你得到你本該得到的東西了。”

實相圖,乃是瀛洲一寶,其來源與陳摶和劉伶一般,皆是不明,顧名思義,實相既是真實,據說這副圖畫蘊含著天地間的真理所在,不過,想當初張是非他們卻是不知道的,當初實相圖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回家之前最後的考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