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瀛洲的歲月(下)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眼睛一閉一睜忽悠忽悠就過來了,但是說短也不短,要知道在這沒網沒肉沒女人的鬼地方,多呆一天都算煎熬。

所以,唯一能讓兩人有點兒盼頭兒的,也就是每天修行完畢後爬上山,到桃林裏面的村子去蹭酒喝。

劉伶的酒確實霸氣,不過這人品嘛,就有點非主流了,看啥都嫌麻煩,就跟個憤青似的,甚至連穿衣服都閑麻煩,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這天,張是非和李蘭英二人剛剛練習完畢,覺得無聊便出了竹林上山蹭酒,可是來到了劉伶的房子後,兩人頓時大跌眼鏡!

只見那個矮酒鬼此時正盤腿兒依著墻坐在竹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衣服,左手拿著葫蘆右手撓著肚皮喝的正嗨。

張是非和李蘭英望著這個暴露狂,此時心中這個後悔,真是刺瞎了他倆的狗眼,搞的張是非心中慌忙暗道:“這貨不是神仙這貨不是神仙,這裏不是桃花源這裏不是桃花源。”

此時他們早已混的熟了,李蘭英見這老酒鬼大白天的竟然光腚,便對著他大吼道:“老劉!你這也太不講究了吧,咋不穿衣服呢。”

只見那床上的劉伶打了個酒嗝兒,然後說道:“太麻煩了。”

李蘭英見這矮酒鬼竟然懶到了這份兒上,於是便笑話他:“可是你說你連衣服都不穿,影響多不好?”

那炕上的劉伶有點兒喝高了,聽李胖子這麽一說,便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邊撓著滿是腿毛的大腿邊說道:“開玩笑!什麽不穿衣服?告訴你們,天地就是我的房屋,而這房子就是我的衣褲,你說你倆沒啥事兒跑我褲襠裏幹什麽?”

李蘭英無語了,張是非也有些覺得惡心,他沒想到這老酒鬼口才這麽好,竟然一套一套的,難道他還想考研啊!他心想到。

還好,這半年中三人已經熟悉了,張是非和李蘭英知道這老酒鬼也就是嘴毒一些,其實他們的性格還是比較合得來的,平常也鬧慣了,於是倆人也就沒再說啥,李胖子陰險的嘿嘿一笑,然後說道:“不跟你扯了,你那嘴跟老娘們兒似的,扯不過你,對了,我倆剛練完,渴死了,給我倆整點兒酒喝喝。”

說完,他擡起大熊屁股就往劉伶那竹板兒床上一坐,一屁股下去那床馬上變成了U型兒,離遠看就跟那床咧嘴笑了一般,震的正在獨自嗨酒的劉伶一口酒嗆到了嗓子眼兒,多余的酒也沒糟蹋,都從鼻子裏流了出來,張是非在一旁沒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

只見劉伶破口大罵道:“你嗎逼,快起來!床都要被你坐塌了!要酒屋裏沒有,自己去酒窖裏拿吧!”

原來神仙也爆粗口,一口東北腔還不老地道的,一聽就是跟他倆學的,張是非和李蘭英眼神狡黠的對視了一眼,報應,哈哈。

於是張是非問了酒窖在哪兒後,便對著李胖子點了點頭,李胖子猛然一下子就跳起了身,那被壓彎了的竹床就像是繃緊了的弓一般彭的一聲又彈了回去。

竹床上的劉伶就像是箭一樣的被射了出去,白花花的大屁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他嗷嗷大叫,葫蘆裏的酒撒了一臉。

當他用從張李兩人身上學到的東北話問候兩人的時候,這一熊一鳥早就跑到了屋外笑的前仰後翻。

張是非大笑道:“該!”

李蘭英也笑道:“讓他光屁股還損咱倆,這老孫子這回可真是光屁股坐四輪子——得瑟磕磣了。”

兩個禽獸相視一笑,然後推開了酒窖的門。

這酒窖也是一間空屋,可是卻有一半兒埋在了土裏,估計是人為造成的吧,兩人打開了們,一股濃烈的酒氣便迎面而來,熏的兩人一激靈,一點不誇張的說,這氣味吸到鼻子裏,整個呼吸道都感覺到熱流,就跟被灌了酒一般。

張是非和李蘭英從打記事兒起就被喝酒,那時候大人們一起吃飯,老喜歡逗他倆,拿筷子蘸白酒讓他倆喝,等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幫父母擋酒了。

李蘭英咽了口吐沫,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老家夥私貨挺多啊,夠勁兒,咱要不給丫來個卷包燴?都抗走得了,反正他估計摔的不清,一定攆不上咱倆。”

張是非對李胖子說道:“你說你一東北人,哪兒學的京片兒啊,還丫丫的,趕緊拍拍你那純黑的鴨鴨羽絨服跟我下去,捧一壇子就夠,細水兒長流。”

李胖子點了點頭,想想也是,於是便和張是非跳到了這酒窖之中。

真是開眼了。

近到了這間房子後,兩人發現根本看不見墻,三面兒全是酒壇子,摞的高高的,還有一面兒像是書架似的,只不過按格分層擺放的全是一瓶瓶的酒。

濃烈的酒香將刺激的食指大動,要知道瀛洲裏的樂趣也就是這點兒玩意,這回可掏上了,於是兩人相視一眼,多年的默契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