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台染血

回頭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千年古人,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為什麽啊,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就看見銅錢上的血痕越來越大,就像一張血絲制成的蛛網,不一會兒就包裹住了這枚銅錢。只聽見一聲重重的嘆息,猛地一回頭,只見不遠處一個黑黝黝的人影似有似無地飄在那裏。

“誰?”幾乎帶了哭腔,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立刻包裹了我。

那個人影仍然佇立著,不聲不響,一言不發,越是這樣,越讓人恐懼。

我一轉身,撒丫子就往甬道的另一頭竄。其實就兩步路,轉眼就到了甬道的另一頭。還是嚴絲合縫的石門,只是門上多了很多花紋,在冷光火炬的照耀下分毫畢現。石門上竟然刻畫著四大神物,青龍、白虎、朱雀、和一條奇怪的魚按東南西北分位置排列在石門上下左右四個方位。這是兩扇扉開的石門,石門上特別明顯的有一個兇獸的鋪首銜環,一顆猙獰的獸口裏銜著一枚白玉環,一左一右兩只兇獸剛好將兩扇石門牢牢地咬合在一起。

顧不了那麽多了,一種從心底湧起的害怕感讓我一把抓住兩個獸銜環突地一拉,就感覺手指上一陣刺心的痛,那獸環猛地一縮,把我的手一下給拉進了獸口,想把手拉出來卻怎麽用不上勁。我用拿火炬的手拉下氧氣罩,用嘴咬著火炬把手,用另一只手去拉另一只獸環。熒光棒的冷光焰馬上就要隨著化學反應的結束而湮滅了,背包裏不多的食物能不能支持到上面來人救我依然是個謎,所以只有這樣拼了。事後,我這一舉動被老鐘足足罵了一星期,因為這次差點讓我送命。

到底是沒經驗,就在我的手握住第二個獸環的時候,就覺得一下被拉離了地面——這只手也被門上的兇獸給吞進口裏,而且手心和手腕處猛地一疼,感覺有根針狠狠地刺了進去,隨即就覺得身體的熱量在不斷地消失,手腕上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藍色的光下,兩只兇獸的眼睛竟然開始發紅,一條血紅的絲線從像一條蜿蜒的小蚯蚓慢慢地順著墓道的兩壁向我身後爬過去。

不敢開口,一開口火炬就會掉在地上,而雙手又牢牢地被扣在了門上。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老鐘以前給我講的那個故事,也是在墓門前,也是一個形似虎頭的看墓獸,督軍副官皮膚無存,渾身血淋淋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他娘的,難道我要被抽幹血死在這裏嗎?

我使勁地踢打面前的石門,就聽見遠遠的地方“哢啦”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個東西撲的一下被翻了進來。然後就是兩聲熟悉的呻吟:“哎喲,我的頭。”我一口吐掉火炬帶著哭腔喊:“老鐘頭,快來救命啊,我快要被吸幹血了。”

據老鐘事後回憶,我當時面目蒼白,帶著哭腔,被嚇得尿了褲子。我對他這個老年癡呆症患者回憶的可靠性表示懷疑。

但當時的實際情況的確很嚇人。我被兩只門環獸拽著兩只手懸在門上,兩只腳不斷地踢打石門,腳下是藍熒熒的熒光棒火炬。在一堆死人骨裏看到這個情況,把見多識廣的老鐘嚇得也夠戧。

老鐘抓住我的手腕一頓猛拽,疼得我直叫喚。他也揭開了面罩,臉色陰沉地說:“只有把你手給砍了!”聞聽這話我也不再喊了,這時候才覺得空氣中那種難聞的味道,常年不見陽光所特有的氣味一股腦兒地沖進了鼻腔。恍惚間就看見老鐘抽出了後背的傘兵刀——我在網站上看見過那東西,拇指粗的鐵條應聲砍斷。只見他抽出刀一下子就砍在了我的手背上。

就在這一刻,一片哭聲四起,許多身著古裝的人都被刀一下下給戳到,一個老頭兒峨冠高帶,手裏拿一把古劍四處在搜尋著活人,許多小孩子都哭喊著死在劍下,突然他轉頭過來,紅著眼嘶喊著沖我殺過來:“何苦生在帝王家。”

我驀地醒了過來,只見老鐘一臉壞笑看著我,再看雙手,完好無損!

老鐘說了一句話,把我嚇壞了:“你醒了啊,他們也醒了。”順著老鐘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有兩個黑色的人影佇立在我們身後。

仔細看了看,那兩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好像無力地斜靠在墻上,有點楊貴妃的意思。抓過老鐘的戰術射燈把光線打過去,才發現是進來的時候那兩個幹屍武士。

“不就是兩具幹屍嗎?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還踢他們兩腳來著。”我不屑地說了一句,突然又不吭聲了,因為那兩具幹屍的位置明顯不一樣了,原來是“躺”在地上靠著墻,而現在則是“坐”在地上倚著墻壁。

“有什麽不一樣嗎?”我仍然有點心虛地問老鐘。他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但是剛才在救你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後面有人慢慢地在動,回頭看的時候就發現兩個黑影在移動,可是燈一照就再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