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從天而降的遺產(第3/15頁)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今天就算了吧,先回家。

從房子裏出來,已經天黑了。

我是個聰明人,在打的過來的時候,長了個心眼兒,特地跟司機問了,沿著公路向北直走大概走十分鐘就有從楊明村到市區的公共汽車站。

司機兄弟很好心的告訴了我末班車是十點,我看了看表,才九點十幾,還有四十多分鐘,來得及。

天黑路不好走,這地方偏僻,馬路上沒有一輛車,路邊連路燈都沒有。

來的時候還能看到遠處的村子,這會兒再看過去,就是黑了吧唧的一片荒野,連燈光都沒有。

這才九點多,那些農民兄弟就不開燈了,也太省錢了!

我又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後有跑步的聲音,就像是幾個小孩子在追跑著打鬧,還有嘻嘻哈哈的笑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到最後,笑聲就近在耳邊,像是那些小孩已經跑到我身邊一樣。

誰家的孩子,這麽晚了放出來瞎跑?!

我加快了腳步。

笑聲和腳步聲一直跟在我身後,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就不近不遠的在耳朵旁邊繞啊繞,那幾個小孩子一直惡作劇一樣的跟在我身後。

我小時候也跟他們一樣,蔫壞。就喜歡跟在大人身後裝模作樣,你要吼他們,他們尖叫著跑散了,過一會兒還會接著跟著你,要不理他們,他們玩一會兒就散了。

嘿,不是說十分鐘嗎?怎麽走了半天還不到!

忽然我右腿絆了一下沒法動彈,像是被什麽人抱住了。

我左腿已經邁了出去,右腿卻動不了,低下頭,看右腿也沒什麽異樣,依舊是從地攤上買的凹凸曼名牌牛仔褲,膝蓋上那兩滴油是吃羊肉串的時候滴上的。

明明什麽都沒有,但就是邁不開腿。

就在這當,忽然有個女人說:“你們別鬧他,他是個道士。”

小孩的聲音說:“他要搶我家!”

“那是馬師傅留給他的。”那女的又說,“別鬧了,快走快走,小心他收了你!”

然後我腿一松,就能動了。

那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的,說不出的好聽。

有哲人說過,有美女幫忙時,道謝是男人的義務。

於是我義無反顧的轉過頭。

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風,馬路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輕功——移形換影?

我腿有點發軟,高叫一聲:“媽呀!”轉過身就向前沖。跑了幾步忽然眼前一亮,就像是黑屋裏有人開了燈,所有東西都能看清楚了。

右方幾百米處,村落的房子燈光閃爍,眼前不遠就是公共汽車站。

我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輛公車汽車的背影。

車上剛剛下來幾個大姑娘正往村裏走,看到有人,我心裏一下就踏實了。

我走到公共汽車站,往那兒一站,所有人都瞅我。

我知道,像我這樣出眾的男人,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鋼镚堆裏的百元大鈔,就算在郊外也遮蓋不住從內而外流露出的狂野氣質。

可是被眾人如此赤裸而熱烈的注視還是頭一遭。

我有些靦腆的歪過頭,用最英俊的右半邊臉對著他們。

有個老鄉笑呵呵的湊過來:“原來沒見過你,第一次來?”

“嗯。”

“沒留意公車牌?”

“咋了?”我擡頭看那公車牌,也就是一塊已經掉漆的爛鐵片,連站名都看不清。

“剛那是最後一班車。”

“不能啊!”我擡起手腕,“不是十點最後一趟嗎……?”

腕上的手表,正好指向十點零五分。

不過就一小段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有點發毛。

那老鄉說的挺誠懇:“這條路上晚上一般沒車,你要從市裏叫車接送來回要50,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上,我收你35就成。”

這一番話充分體現了改革開放以來,農民兄弟經濟意識的提高。

我兜裏現在還有20塊錢,要按以往和客戶交流談判的能力,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價砍到15。

不過現在不比以往,我已經是有房階級了,所以我搖搖手,很謙虛的指向我房子的方向:“我在這裏有房產。”

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老鄉的臉刷的就白了:“你說那邊的小二樓?”

我咳嗽一聲,點頭。

老鄉用一種見鬼的眼神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