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掮客,人妖

倘若說我們眼前的曼谷,是那天空之上一輪圓月的話,那麽安塞得肯定就是月之暗面,我、布魚和小白狐兒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了這處汙水橫流的貧民窟,能夠瞧見這兒大部分的建築跟曼谷中心的現代化完全不同,反倒是跟國內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樓一般,那密集的電線橫七豎八,就像密布的蜘蛛網,天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

行走其間,到處都是喧鬧的人群,在這兒有著大量燈紅酒綠的酒吧、餐館以及牛肉場。

所謂牛肉場,跟它的名字一點都沒有關系,其實也就是出賣色相的場所,裏面有著大量色情的表演,而倘若是出得起足夠的錢,便能夠和裏面的脫衣舞女郎同度春宵。

泰國是一個神奇的國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流行一種叫做“GRATEA”的東西,最先接觸的港台將其翻譯為“人妖”。也就是割去小雞雞、從小服用雌性激素而發育的男性,這樣的產物因為種種關系,不但長得格外妖艷,而且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反倒是比當地的女孩兒更加美麗,所以在牛肉場裏面從事表演工作的演員,大部分都是這種特殊的人物。

小白狐兒對於這人妖十分好奇,吵鬧著一定要去參觀一下。搞得我十分郁悶——若論稀罕,她這洪荒異種,可比那些家夥稀少得多,而且那些都是假妖,她才是真妖好吧?

此番前來安塞得,穆青山以及他的女兒穆史薇都沒有陪同,一來此事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利用太多組織的資源。二來這事兒實在是有些危險,我不想將穆家父女給牽扯進來,畢竟人家好不容易在曼谷紮下根來。實在沒有必要跟我們一般玩命。

好在布魚精通東南亞幾國的語言,泰語也自然知曉,這得益於他曾經在此處生活過的歲月,有著他的帶領,我們倒也不會迷路,穿過擁擠的人群,以及燈紅酒綠的巷道,一直來到了一家名叫做“野門之光”的酒吧。

這酒吧不算大,不過卻是極為熱鬧,門口有兩個壯漢把守,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每一個進出的人,而我們走入其中,瞧見昏暗的燈光下,裏面坐著三三兩兩的人,都在低頭細語,仿佛在交流著什麽,大多看不清楚面貌,而我則徑直走到了吧台前,瞧見裏面有一個壯如狗熊的男人,正在看著吧台斜下方的電視機,不時咯吱咯吱地樂個不停。

這男人跟普通的泰國人長得不太一樣,又粗又壯,滿臉的兇悍,一雙臂膀紋著青芒毒蛇,不過瞧見他笑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憨厚之色,我不由得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麽,伸頭過去一瞧,卻見到小燕子在屏幕裏面又跳又鬧。

《還珠格格》是九八年的時候播出的,隨後第二部也在次年播出了,當時的我還在華東神學院教書,小顏師妹挺喜歡看,我就陪著看了幾集,對於這種又跳又鬧的戲,實在無感,不過卻也能夠記得大約的內容,此刻瞧見那胖子瞧的,正是第一部,不過話兒卻不是普通話,而是譯制的泰語,但瞧見這壯漢瞧得咯咯直樂,我就曉得這部神劇的威力,倒也能夠影響到外國朋友。

那人瞧見我們來到跟前,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大概是問我們喝些什麽,而布魚則用泰語對他說了一句,意思是我們要找妖姬小姐。

一聽到妖姬,那壯漢頓時就警戒起來,豎起眉頭來,十分不滿地說了一句,布魚又與他搭話,兩人談了一會兒,那壯漢一揮手,叫了一個又黑又瘦的女孩子來,讓她帶著我們離去。

這時布魚也偏過頭來,對我說道:“一開始不樂意,不過我說我們是獨龍介紹過來的,他就答應了。”

獨龍是我們的一個關系戶,緬甸那邊的一個軍火商人,跟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現在給我們借了一個由頭,我起身跟著那小女孩往酒吧的裏面走去,余光處,瞧見那壯漢又聚精會神地盯起了電視屏幕來,顯然裏面的內容,遠比一場賺錢的交易要來得有吸引力一些。

穿過昏暗的酒吧,一直來到了斜側裏的一道木門錢,小女孩兒推開門,我們跟著走進去,結果裏面的門口有一男一女兩個保鏢,示意我們舉起雙手,由他們來搜身,防止攜帶武器。

我們的所有東西都擱在了八寶囊之中,倒也不怕人搜,於是十分配合地讓他們過了這一道程序。

完畢之後,又是走過一條曲曲折折的長廊,最後來到了一個包廂裏面,裏面正好坐著一個膚白貌美、嬌艷無比的女子,等著我們。

那帶路的瘦小女孩朝著我們雙手合十,接著幫忙將那門給關上,而裏面那嬌艷的女子則舒服地躺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話,布魚回了她一聲,然後對我說道:“老大,她問你,說獨龍是不可能找她來查消息的,那是個吝嗇鬼,所以我的名頭冒錯了,不過不管怎麽樣,上門都是客,她問我到底想知道些什麽,只要花得起價錢,什麽都好說,而如果是來搗亂,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將我們給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