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的背叛(第2/2頁)

武穆王曾經想拿這劍與我換那龍須木墨精,結果被我拒絕了。

我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想讓自己記住這樣的仇怨,總有一天,我要親自回來,鏟除這個毒瘤一般的太行武家,奪回我自己的東西。

然而此刻,我卻再次瞧見了自己的劍,不過此刻的它已然面目全非,瞧見它劍身之上充盈而濃郁的黑氣,我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倏然想明白了到底是誰花錢找亭下走馬來殺我,於是朝著他說道:“這劍,莫非也是傭金的一部分麽?”

亭下走馬身子一晃,便已然沖到了我的跟前來,長劍橫斬,口中冷然說道:“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你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這劍斬在了我的脖頸之上,眼看著就要將我的頭顱給帶走了,他才說道:“我不過是個殺手,不是百科全書,這些問題,你留著去黃泉上面慢慢琢磨吧?”

快,實在是太快了!

這劍一閃而逝,有一種超越視線的輕靈,它本來只屬於我一個人,此刻在別人的手上,卻又是服服帖帖,比當日在我的掌握中,更加厲害幾分。

我心中不由得吃了點醋。

沒有玩過劍的人,是很難想象到一個人竟然會吃一把劍的醋,不過當人真正沉迷於劍的世界之後,就會理解這樣的情感。

我閃了,一個鐵板橋,淩空而翻,讓這劍刃貼著我的面前劃過,我的鼻子甚至能夠聞到那劍身上面熟悉的氣息,依舊還是有著淡淡的血腥氣,依舊還是魔氣充盈。

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憤怒了起來。

這憤怒不是因為此人就是殺害英華真人的兇手,而是因為他奪走了我最為摯愛的劍,一把本來只屬於我一人的長劍,現如今竟然被另外一個人毫無反抗地握在了手上,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本該只屬於自己的女人,她此刻卻躺在了別人的懷中,任其恣意憐愛。

什麽是屈辱,這便是屈辱。

喝!

就在我整個人的負面情緒攀升到了一定的極端時,我宛若猛虎一般,直接撲倒了亭下走馬的跟前來,用一種以命博命的打法,與他貼身纏鬥。

一寸短,一寸險。

小寶劍比飲血寒光劍要短上數倍,與這樣的敵人對戰,我若是與尋常時候一般模樣,只怕在就被對方的劍鋒給逼得無路可逃,而對於一個真正的殺手來說,他的劍技是無比的實用和簡單的,那就是招招不離要害,向來都是快、準、狠,果決無比,要想跟這樣的對手拼鬥,不搏命,怎能勝?

少年學劍術,淩轢白猿公。珠袍曳錦帶,匕首插吳鴻。由來百夫勇,挾此生雄風。

所謂近身搏鬥,講究的就是一個字——狠。

我死死貼著面前的這個中年胖子,手中的小寶劍上下翻飛,一會兒與他的長劍對拼,一會兒則如鉆出洞穴的毒蛇,不停地尋找著機會,如此一陣刺、紮、挑、抹、豁、格、剜、剪、帶,諸般妙法而出,卻是將亭下走馬給逼得不得不滿場遊走,試圖與我拉開距離,結果我就像那纏郎烈女,不斷地貼著他,就是不肯放松。

這般兇狠蠻橫的打法,讓身為刺客的亭下走馬也有些吃不消,終於將手中的一劍猛震,與我紮紮實實地對拼了一記。

即便是有了土盾在,我也止不住地朝後連退幾步,腳下的地磚呈蛛網一般地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兩人相隔八米,足尖一用力,便會再次相觸,而那胖子則喘了一口粗氣,抹著額頭上的汗對我說道:“不愧是近年來名聲正隆的年輕高手,你這手段與戰意,在同輩之人裏,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我對於這贊嘆無動於衷,而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這個對手,我曉得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於是輕描淡寫,就越是醞釀著最為兇猛的殺招。

果然,話音未落,他身子一扭,竟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十六,化作了十六條一模一樣的淡影,從四面八方朝我撲來,我一聲厲喝,左掌當空而擊,魔威臨場,將靠近我的八條淡影給全部擊碎,然而就在這時,我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極為輕淡的聲音:“武穆王讓我給你問聲好……”

兇兆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