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別京都南下

“臥底?你說你要去做臥底?”

面對著我驚詫的提問,林豪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而我卻抓著他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小豪,你知道去做臥底,特別是邪靈教的臥底,將意味著什麽嗎?”

修行者比普通人更加強大,而邪惡的修行者也比尋常人更加蔑視生死,很多人甚至通過用人體以及殘魂來融煉修行,所以從宗教局出去臥底的,絕對是危險性最大的職業,比黑道、販毒以及其他組織的危險系數要高許多,先前臨陣逃脫的王歆堯讓我心中憤恨難平,而盧擁軍提出讓他去臥底,這便算是一種極為苛刻的懲罰,九成的結果便是死。

王歆堯是因為間接致死了我的兄弟,所以我也沒有對此多加阻攔,人總是會有遠近親疏之別,對於我來說,一百個臨陣逃脫、拋棄戰友的王歆堯都比不上一個張良旭,然而林豪雖說走了歧路,但是自從跟我以來,表現卻從來都是讓人放心的,我也拿他當做自己的弟弟,怎麽可能把他往那個火坑裏面推進去呢?

然而林豪似乎預想就想到了我會阻止,他坐在地上,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對我說道:“老大,我最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這是林豪第一次如此放松地跟我談起這麽一個問題,我不由得好奇起來,問道:“哦,你想清楚了沒有?”

林豪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整天家國天下,那種大道理讓我沉醉,後來被開除了之後,跟著老鼠會的人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直到跟了你,加入了特勤一組,方才覺得自己活出了一個人樣來,也知道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沒有道德負擔,充滿刺激,而且還有著厚重的榮譽感。不過在一組裏面,我文武皆不通,跟大家差距太遠,就是個小打雜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就連這一次的事情,我都只能躲在那個農家小院裏面……”

他言語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對我說道:“我想改變,想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給我那些尊敬的兄弟們報仇,你離開的那段時間裏,我一直都很痛苦,後來找宋司長聊過,他告訴我,說有一個機會,說隨著邪靈教越發的猖獗,總局近期準備打入一批臥底,如果我想,他可以給我更改身份和容貌,然後打入敵人內部……”

我沒有等他說完,頓時就憤怒地罵道:“這個老宋,老子拼死拼活,他居然還把我的人往火坑裏面推……”

林豪攔住了我,認真地說道:“老大,你別怪宋司長,是我要求的——我當然曉得這裏面的危險之處,不過正是如此,我才想要去嘗試、去挑戰的,我一直覺得,那也許正是我想要嘗試的人生,所以,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

林豪說得異常堅定,我看著他清澈透亮的雙眼,這個年輕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意志出來,這讓我震驚,因為我實在沒有想到,當年那個賊頭賊腦的小子,現在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林豪——哦,不,是陳子豪他變了,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但是當他真正做了決定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反駁他的理由。

在我跟陳子豪談話的第二個星期,他就消失了,專門負責這項行動的負責人告訴我,說陳子豪被送到我們的某個秘密訓練學校受訓,同時接受整容手術,接著他將被派往方案擬定的地點進行臥底行動。對於陳子豪的離去,我一直表達了強烈的反對,然而終究還是無法勉強,而在林豪離開的第三天,我也正式向上頭提出了申請,請辭去自己身上所有的職務,離開京都,然後準備南下。

接到了我的申請之後,總局的許映愚許老在醫院召見了我,病榻上的這個老人顯得格外虛弱,當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抿了抿嘴唇,然後苦笑道:“當初提議將你留在總局的是我,所以你離開的時候,老王便讓我也跟你談一談。”

我端坐在病榻床頭,望著這個為了國家和黨奮鬥了一輩子的老革命家,略有些不安地說道:“許老……”

許老搖了搖頭,擺手說道:“你既然去意已決,我便也不再留你。今天找你過來,也並不是說一些依依惜別的話,我床頭櫃的抽屜裏,有一個東西,你幫我拿出來一下。”

我照著做,從裏面拿出了一本黑色的證件,在許老的指導下翻開,瞧見證件上的人像卻是我,而下面的職務一欄中,居然填著“副巡視員”的職稱。

這職稱可讓我有些詫異,要曉得,盡管這是公務員的一種非領導職務,但它的級別可是副廳級,直接比我原來的職位高兩個台階,像這樣火箭速度的提拔,在官場裏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望著我一副意外的表情,許老則緩聲說道:“在我們的機關裏,一直都有這麽一個現象,那就是實幹家大都沒有嘴皮子利索的人升得快,庸者上能者下,這是病態的規律,是一定要打擊的,而你陳志程,自擔任特勤一組的組長以來,表現一直出奇的優異,上面並不是沒有看到……”